氣氛再次因程如清的小子變得僵滯。
孩子的小子用在合適的場合、對著合適的人,那俏調皮,會惹人憐惜疼;若是不分場合,只會人厭煩。
「清清這孩子讓我給慣壞了。」程越阡和大多數家長一樣,孩子犯錯就找一些客觀原因來解釋這不是他孩子的問題。
宋羨魚笑了笑,沒再說話。
季臨淵從程如清倉皇的臉上收回視線,漫不經意開腔:「記得程叔叔二十五歲接手公司,和嬸嬸都忙於公司的事,放在家庭的力之又。」
這番話勾起程越阡的艱苦往日,大家族看著風無限,外人卻不知這需要付出多汗才能得來。
季臨淵的意思他明白,他和妻子忙於公司,疏忽了孩子的教育。
被一個小輩這樣說,是人都會臉紅窩火,但因為這話是季臨淵說的,他為人世一向穩重周全,程越阡沒覺得是被辱,倒聽出幾分多陪家人的勸告。
程越阡轉頭看了眼程如清,深深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被季臨淵一個眼神嚇到了,程如清之後幾乎沒再開口,這頓飯四人各懷心思。
下午兩點回到家,程如清撲進母親周知月懷裏,再也綳不住哭起來。
周知月抱著兒,滿腔心疼:「怎麼了這是?」
「媽,明明就是那個人的錯,搶了姐夫,爸卻要我去道歉,那的辱我,爸不幫我就算了,還說我,我討厭爸!」程如清哭得像個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還有臉說,人家比你小了好幾歲,說話做事老持重,再看看你,做事沒腦子,還不知悔改,跟那些沒教養的野孩子有什麼區別!」程越阡越發覺得小兒被慣壞了。
「我沒教養,還不是你養出來的。」程如清字字刺骨。
「你……」程越阡氣得想打,接到妻子冷冷的眼神,舉到半空的手又回去。
程如清嚇得往母親懷裏拱了拱,也越發把那個搶了姐姐丈夫的人恨上了。
程如清找宋子明夫婦的事周知月不是不知,也知道程如清此舉有些失了面,但對於程越阡帶程如清當面道歉的事,私心裏並不贊同。
於是說他:「你也是,不過一個攀龍附的人,當面道歉已經給了臉面,做做樣子得了,還真上綱上線。」
「要我說,這事本就是他們理虧,晚晚為了誰變現在這副樣子?這才多久啊,季臨淵就另結新歡,有夠薄寡義,我看他對那的也沒什麼真心。」
程越阡不願和妻子爭辯,他有自己的思量。
VINCI集團在季臨淵手裏越發壯大,在商界的影響力也遠超程氏企業,程越阡不想因這點小事與VINCI生了嫌隙,況且是程如清把人氣進醫院,險些鬧出人命。
「姐姐呢?」哭了一會,程如清想到今天就要回哥倫比亞,心中百般不舍,尤其是亦姐亦母的大姐。
「在樓上午睡,還沒起。」
得了這話,程如清上樓。
客廳里只剩下程越阡夫婦,周知月坐在丈夫邊,「這點小事就把清清送回哥倫比亞,你太把那人當回事了。」
裏的『那人』,自然是宋羨魚。
程越阡點上煙,了兩口:「季臨淵親口承認,將來會和那孩結婚,畢竟是清清差點氣死人父親,不做點什麼,將來如何相。」
周知月不信:「現在正新鮮,討孩歡心才這麼說的吧,我都打聽過了,那的就是一小公司老闆的兒,而且那公司還被收購了,季家會同意這樣低微的人進門?」
「再說季臨淵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利益可以不顧一切,當年我們晚晚……中意他,你也欣賞他的才華和在生意上表現出來的天賦,可他並不喜歡晚晚……」一個男人喜不喜歡一個人,眼睛最騙不了人。
「當你跟季家提出聯姻,他一句反駁話都沒說,其中緣由,別說你不清楚。」
當時季臨淵縱然能力出眾,但季家長媳羅伊雪力鼎季司晨為繼承人,羅伊雪年因為丈夫季昌歷婚出軌流產,導致終不孕,後來季昌歷在外面生了一個又一個私生子,季老爺子和季老夫人愧對羅家,便默認資質能力都不太出挑的季司晨為繼承人。
季臨淵要想一爭,除了本事,急需強有力的支持者。
程家就是那塊送上門的,季臨淵本沒考慮個人,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
要不是程如晚滿心滿眼都在那個男人上,又有程越阡支持,周知月並不希大兒嫁給一個不的男人。
最後出了車禍,程如晚重傷,即便流了個孩子,婚事也還是不了了之。
只是有一點周知月十幾年了都沒想明白,婚事作罷后按理說季臨淵失了籌碼,爭奪繼承人之位應該加大難度才對,事實卻在不久之後,季老爺子突然提名董事會,任命季臨淵為執行總裁,董事會和東大會下的一把手,而季司晨和羅伊雪也這麼默認了。
想到這,周知月冷冷笑道:「他把利益看得這樣重,怎會娶一個對他毫無益的人。」
程越阡憶起飯桌上季臨淵對那孩無微不至的照顧,不太認同妻子說的,但也反駁什麼,吐出一口煙轉移話題:「一會你送清清去機場,子急躁,我聯繫了那邊的禮儀老師,好好教教如何與人相。」
周知月點點頭,程家到底京城世家,上門理論把人氣暈確實不是一個世家千金該做的事,這也是半推半就同意兒重回哥倫比亞的原因之一。
但有些心不在焉,因為想起了另一件事,「攀上季臨淵那人宋羨魚?」
程越阡:「有問題?」
「就是忽然覺得這名字悉。」周知月皺起眉頭,許久,眼眸瞠大:「你還記得季臨淵回本家之前姓什麼?」
「隨他母親姓宋。」說著,程越阡像是也意識到了什麼,詫異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
時間一晃到了13號。
14號宋羨魚就得參加封閉式複賽,所以13號這天去醫院陪了宋子明一下午。
晚上七點季臨淵來接一起吃飯。
他叩開病房門的剎那,房間里溫馨活躍的氣氛悄悄消散,看見季臨淵,宋子明有些不自在,說話無意識地帶上敬意:「季總請坐。」
季臨淵在沙發上坐下,長疊起,出黑一截子,他沒有刻意端架子,但那高不可攀的威勢毫不減。
「我臨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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