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琢關上房門，甩掉涼拖，將自己摔在大床上。

腦海中全是剛才的那個吻。

沒發否認，自己是的、沉淪的，回神時的手臂摟在蕭硯後頸，用整個夏季去淡忘的，被蕭硯短短幾天攪。

可是姐姐怎麼辦呢？

蘇玉琢開柜子，從裏面取出一個相框。

相框裏的照片上，兩個年紀相仿的孩臉靠著臉，笑容燦爛，看著左邊的孩，相比左邊的那個，更多了些弱賢淑的氣韻。

姐姐自小就是溫似水的子，卻在保護的時候，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堅強和倔強。

若不是為了，姐姐會有更好的人生。

蘇玉琢眼底因為蕭硯的親而翻滾的緒，緩緩平息下去。

「我該怎麼做？」

慢慢把相框抱進懷裏，「姐，如果換是你，你會怎麼做？」

「你一定討厭死我了。」

蘇玉琢想，姐姐一定是恨的。

夜裏，做了個夢。

夢裏，在一間空的房間里，姐姐忽然推門進來，氣勢洶洶衝上來抓住的領，怒目圓瞪地質問：「你為什麼要搶我的男人？我對你那麼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蘇玉琢心裏有愧，渾發涼說不出反駁的話。

這時候母親拿著刀走過來，那兩人把按在地上，母親舉著刀說：「你要做乖孩子，不能搶姐姐的東西。」

刀落，看見自己的濺在母親和姐姐的臉上，染紅了們的眼睛。

疼痛席捲全，蘇玉琢張開嘶吼，卻發不出聲音。

「蘇蘇！蘇蘇！醒醒，蘇蘇！」

「二丫頭！二丫頭！你做夢了二丫頭……」

不知道誰搖晃的，眼前場景倏忽間煙消雲散，意識回籠，睜開眼，看見蕭硯和父親盛滿擔憂的臉。

夢裏的緒還沒褪去，蘇玉琢心裏難過，還泣著。

「做惡夢了？哭這麼大聲，嚇死爸爸了。」連睡一樓的蘇父都驚了，可見剛才的反應不小。

「夢見什麼了？」蘇父又問。

蘇玉琢說不出來。

蕭硯將摟進懷裏安：「只是個夢，沒事了。」

「你走開！」沒想到蘇玉琢反應很大地推開他。

蕭硯皺眉，對蘇玉琢夢裏的容約有了猜測。

「怎麼了這是？」蘇父不解：「你做個夢把人做傻了？阿硯安你，你怎麼還兇人呢？」

蘇玉琢聽不進去，蜷著抱膝，兩手捂著耳朵，「你們都走！都走！」

「二……」

蘇父還想說什麼。

蕭硯攔下他，朝他搖了搖頭，然後看向蘇玉琢：「我們先下去，倘若有事，就我們。」

蘇玉琢不語。

蘇父不放心，但見蕭硯堅持，也不好說什麼，跟他一道出去了。

蕭硯走前關了大燈，給留了盞線暖紅的枱燈。

「二丫頭有些不對勁。」下樓梯，蘇父若有所思。

蕭硯沉默。

蘇父轉頭看向他，「有句話我一直憋心裏沒問。」

「你跟二丫頭，到底因為什麼離婚的？」

「我早問過，可不說，撬也撬不。」

「……」蕭硯兩手著大衩的口袋，忽地停下腳步，站得筆直，抬頭朝三樓微微亮起的窗戶看去。

更深重，靜謐的夜籠在他上，讓他的神和五顯得越發冷峻清傲。

許久，他說：「是我的錯。」

蘇父一怔，男方的錯，現在又來挽回，難不是出軌？

「但我不後悔。」不等蘇父問什麼，蕭硯又道。

蘇父：「……」

聽起來不像出軌，還想再問，蕭硯收回視線，邁腳下樓。

蘇父佇立在原地。

這小兩口，說話都不清不楚的，要急死個人。

……

隔天，蕭硯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蘇玉琢對他的態度來了一百八的大轉彎，別說幫助他洗漱，就是葯也不幫他換了。

每天早上吃完早飯，就跑去跟鄰居學繡花，往往在鄰居家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來。

就這樣，一周又過去。

蕭硯胳膊上的傷好多了，但蘇玉琢不知道。

這天，跟著鄰居去了趟城，挑選綉線和花樣，回來又在鄰居家待了幾個小時，知道月亮升起才回家。

回房拿了睡準備洗澡，走到三樓和二樓之間的緩步臺，瞧見堵在二樓轉枱的蕭硯。

他上穿著那次兩人一塊買的酒紅襯衫，黑休閑西，燈朦朧，矜貴清冷。

修長指間夾著煙，白霧繚繞在他側。

蘇玉琢目有所波，面卻越發冷，目不斜視從他旁邊走過，手腕被抓住時，拿服的手指蜷著。

「有事？」

問。

沒有沒有憤怒，一夕間，兩人的關係又恢復到離婚時的狀態。

「蘇蘇……」

「你的傷好了嗎？」蘇玉琢打斷男人的話，目看向他的手臂，「如果好了，可以回去了吧？」

蕭硯看著，頓了數秒，用力一拉將人抱進懷裏。

蘇玉琢提線木偶一般，並不反抗，也沒生氣。

甚至抬起頭，不咸不淡地看著蕭硯，「又想親我？」

話落，踮起腳尖，主吻向蕭硯的。

冰冷機械地輾轉纏綿，以往只要一個吻，蕭硯就會被起一團火，但這次，他只覺到敷衍和冷淡。

「可以了嗎？」

吻了一會兒，蘇玉琢離開他的，冷聲問。

蕭硯看著任宰任割的無所謂態度，眉頭擰起來。

他寧願蘇玉琢跟他撒潑跟他發火，也不願看到這樣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的眼睛，宛如枯木，沒有一生機。

「若你還不滿足，可以去你房間。」蘇玉琢說著，拉蕭硯就朝他房間走去，推開門，將手裏的換洗服擱在沙發上，然後掀起T恤兩側下擺，雙臂叉往上一抬，凝脂般的呈現出來。

完最後一件，轉，像個機，說：「快點吧。」

蕭硯走去梳妝臺，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又點起一。

連吸了好幾口，他開腔：「集團那邊出了點事，明天我要回去一趟。」

蘇玉琢：「嗯。」

接下來是冗長的一段沉默。

「你不要，我先走了。」蘇玉琢說。

蕭硯不語。

蘇玉琢只當他是同意了，一件件有條不紊地穿上服，拿起沙發上的換洗，拉開門，沒立刻邁腳出去，在原地頓了頓，沒有溫度的聲音從裏溢出來。

「回去就別再來了，這裏並不歡迎你。」

……

蕭硯自生活在優渥而尊貴的環境裏，為一個人一而再紆尊降貴，甚至是低三下四，已經做到了極限。

他應該也厭倦了。

他早該厭倦了。

微燙的水流兜頭灑下來，蘇玉琢閉著雙眸，微微仰著臉。

一道道細小的水流從臉頰淌下來，分不清其中有沒有眼淚。

許久，低下頭，捂著臉輕輕啜泣。

姐姐是和蕭硯之間的一道牆，牆上生出鋼針，蘇玉琢離蕭硯越近，冰冷尖銳的鋼針便朝里扎得越深。

那晚在夢裏，真真切切到姐姐對自己的失和憤怒。

翌日，蘇父早早起來給蕭硯做早餐，蕭硯剛吃完，鄭進過來了，蘇父招呼他也吃一點，鄭進連連搖頭，客氣道：「我吃過來的，蘇老先生您別忙了。」

「真吃過了？你可別跟我客氣。」

「我還能騙您？」鄭進道：「我們也要趕路，就不耽擱了，蘇老先生再見。」

蘇父將兩人送到路邊。

鄭進打開後車門等著蕭硯坐進去，在蕭硯上車前，蘇父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蕭硯抬頭，冷峻深邃的視線落向三樓某扇窗戶，「再說吧。」

這個回答蘇父有些意外，但也理解，是二丫頭太過分了，最近這個把月，躲蕭硯躲得他都看不過去了，說了幾回，那丫頭左耳聽右耳冒的，簡直管不了了。

「小鄭，路上慢點開。」

蘇父最後叮囑一句。

鄭進道：「放心吧蘇老先生，我會注意的。」

蕭硯來時，什麼都沒帶，走的時候，也什麼都沒帶。

蘇父去他房間收拾的時候，看見他把換下來沒洗的服丟在垃圾桶里，暗暗一嘆，彎腰將蕭硯丟棄的服撿起來。

拿出去正要洗，蘇玉琢披散著頭髮從樓上下來。

「阿硯走了，你滿意了？」

蘇玉琢不言。

「我說你什麼好？對人忽冷忽熱，我要是阿硯，早不理你了，瞧把你給慣得。」

蘇玉琢：「……」

「把阿硯這兩件服洗了，沒準過幾天他還回來。」蘇父直接把蕭硯的臟服塞進蘇玉琢懷裏。

蘇玉琢：「……」

「我告訴你，錯過了阿硯，你以後後悔了，別指我安你，我不罵你活該已經對得起你媽了！一天天的，不知道想些什麼。」

蘇玉琢：「……」

「回頭把碗洗了，懶得在家看你，出去一趟！」

蘇父這回是真生氣了，蘇玉琢長這麼大，很見他緒這麼失控。

大門『嘭』地被關上。

蘇玉琢：「……」

蕭硯換下來的服，正是昨晚在樓梯上見著時穿的酒紅那件，蘇玉琢鼻尖嗅到一濃濃的煙味，有些嗆鼻，不知道昨晚那人了多煙。

醫生的話看來又被他拋在腦後了。

……

接到蕭電話時，蘇玉琢已經洗好那兩件男人衫，正準備拿架撐起來晾上。

蕭這些天跟王錦藝去了曼谷。

這是蘇玉琢從的朋友圈看到的。

「什麼況？蘇蘇，我剛從曼谷回來，就聽說三哥到你家去種地了，你們和好啦？」

「他今天回去了。」蘇玉琢聲音清淡，實話實說。

「那你呢，什麼時候回來？」蕭音量不高，但音調高，請起來心很好。

「我沒打算回去。」

聽了這話，蕭愣了片刻，「你什麼意思？你沒跟三哥和好啊？」

蘇玉琢不語。

「三哥拋下公司去你家種地了，你都沒啊？」蕭哼了一聲，「你這人心腸也太了。」

「我要是三哥，我就找個比你年輕比你好看比你溫的大當老婆，氣死你！」

「……」蕭說話間，蘇玉琢已經把那兩件服晾好。

清風徐來，吹得襯衫輕輕搖擺。

蘇玉琢看著，不由失神。

蕭是什麼時候掛掉電話的，也不知道，心和頭頂灰濛濛的天一樣，沉沉的。

「二丫頭！」

大門口忽地傳來鄰居的聲音，接著鄰居推門進來。

「在幹什麼呢？怎麼還不來我家？」

本來蘇玉琢是為了躲蕭硯，藉著跟鄰居學繡花的理由，結果人聰慧，學了一周，比鄰居會的針法還多，現在是鄰居纏著蘇玉琢教自己一直沒學會的一種複雜針法。

蘇玉琢斂下緒，笑了笑，「我收拾一下就來。」

……

「嘶！」

蘇玉琢第試十一次扎到手指，鄰居終於忍不住開口：「你這是怎麼了？才一個小時，都把自己手指頭紮馬蜂窩了。」

蘇玉琢：「……我沒事。」

「是不是蕭老闆走了，你擔心了？」鄰居眼促狹，「不是說蕭老闆都準備娶你了嗎？你還怕什麼？」

「沒有的事。」蘇玉琢不想以後村裏人都把和蕭硯綁在一起，索說清楚，「他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鄰居一愣，「什麼意思？他不要你了？」

蘇玉琢垂眉斂目：「算是吧。」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很快，全村都知道蕭老闆不要蘇玉琢了，本來不服氣的那些人，說得更過分，說蘇玉琢被人玩膩了，又被甩了。

村書記上過幾次門，每次都拐著彎打聽蘇玉琢和蕭硯的況，蘇父是個老實人，實話實說，告訴書記蕭硯是公司出了點狀況，回去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不確定。

聽在書記耳朵里，簡直就是坐實了外面的謠言。

蘇玉琢一度陷攀高枝不，反蝕把米的負面言論里。

並不解釋，哪怕親耳聽見過，也只當沒聽到。

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個月，時間來到十月中旬。

這天晚上，晚飯後，蘇玉琢洗完漱，坐在書桌前，用筆記本碼字。

回來后一直沒找工作，但生活費總要有來源，於是通過一個學姐加了個群，在群裏面可以接一些代寫的活。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正指尖若飛地敲鍵盤。

「蘇蘇……」電話是宋羨魚打來的，「蘇蘇，景二叔出事了！」

蘇玉琢指尖一頓。

只聽宋羨魚又說：「的我不清楚，剛才聽臨淵接電話，提到景二叔在醫院搶救，好像……好像危險的……」

－－－－－－題外話－－－－－－

蘇蘇邁不過姐姐那道坎，找點事刺激刺激，打通任督二脈，就能想通了。

說幾句無關要的。

話說某瑤某一天去看電影，看見電影院旁邊有個瑜伽館，正好一直對瑜伽很興趣，就過去諮詢，想著價格合適的話就報一個。

然後，人家教練正在教學，某瑤就趴著玻璃門看了許久。

等教練終於發現我是個對瑜伽興趣的娃兒，出來接待的時候，某瑤猛然驚覺，居然是我的高中同學！

本想假裝不認識的，畢竟過去十來年，某瑤上學的時候又是個胖姑娘，現在……有點瘦。

結果人家一上來就說：「我們認識吧。」

後來，了我的瑜伽教練。

某瑤只想說，緣分這東西，該來的時候，拐著彎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