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齊燃終于意識到了，將手里的煙猛吸一口，「我跟齊宴，同父異母。」

我并沒有太過驚訝，從齊燃手上的薄繭也能知道他不是養尊優的貴公子。

「別了。」我輕飄飄的一句，卻讓齊燃來了興致。

他故意湊到我面前，紅著眼睛吻上了我的。

齊燃靠著椅子微微后仰，「每次都是我討好你，你能為我破例一次嗎？」

等不到我的答案，齊燃又苦地湊到我面前道歉，「，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后來我查到，齊燃的媽媽并不是小三。

和齊申明是大學同學，后來家里幫齊申明定了婚，齊申明怕離開，把這件事瞞了下來。

直到齊燃出生，這件事才被曝，齊燃媽媽心灰意冷地帶著齊燃走了，直到去世后，齊燃才被重新帶回了齊家。

齊燃并沒有像齊宴一樣在齊氏工作，而是離齊家，在娛樂圈從十八線爬打滾。

背后沒有齊家的幫助，他是憑著自己一步一步為熒屏頂流的，他比任何人都想擺齊家。

那次齊燃趁著醉意，反復問我：「你喜歡我嗎？我好喜歡你呀。」

說完這句話他便睡著了，我按著慌跳的心臟，許久才從他那勾人魂魄的那句好喜歡中回過神來。

知道齊燃的事，我只會更心疼他，而不是不要他。

不過，有些事也該解決了。

周末，我約了齊宴。

他默不作聲，故意耗我的耐心。

我淡然地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齊宴終于按捺不住了，他走近我，雙手撐椅子上，居高臨下地俯視我，「你跟我想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我悠然抬眼，毫不回避他的眼神，「你跟我想的倒是一樣。」

他狹長的眸子聚集了濃郁的狠厲，充滿野，「我，算錯了。」

我滿不在乎地開口，「怎麼？你以為綠了我，沒想到被我綠了？」

一陣輕笑后，我帶著輕蔑制過去，「我們之間沒有基礎，早在你跟趙嫣然暗度陳倉的時候，我的意見就很明確，各過各的。」

顯然各過各的已經滿足不了我，我對齊燃心了。

齊宴住我的下，往脖頸延，「我跟趙嫣然斷干凈了，宋姝，你懂我在說什麼嗎？」

我不慌不忙地起，既然他不肯開口談條件，那我就先發制人，「你乖乖閉，你想要東西，我會幫你拿到。」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來找齊宴之前，我聯系了趙嫣然，從他前枕邊人那里得知了不消息。

齊宴想要新科技峰會的場券，可這場峰會對中國只開放了十張場券。

齊家是靠傳統行業起家，齊宴任職齊氏集團 CEO 后，一直在推集團部技改革，許多老一輩的高層對此頗有不滿。

為了令人信服，他必須做出績，只要能參加這場峰會，無疑會讓齊氏集團增加國際影響力。

齊家家底雖然雄厚，但是他想拿到場券還是很難。

我父親宋博維目長遠，在中國互聯網發展初期就趁著東風一舉將宋氏發展了中國最大的互聯網傳集團，拿到場券，對宋家而言，只需要資源置換。

我與齊宴四目相對，「峰會場券，我幫你敲定，我們之間的關系必須要撇得干干凈凈。」

齊宴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很快他就能權衡利弊，「可以考慮。」

很好，用峰會場券撇清與齊宴的關系，值得。

11.

一切辦妥之后，我給陳玉打了電話，「我把趙嫣然簽了，你來帶。」

「好的，宋總。」答應得很利落。

剛準備掛掉電話，腦海中又浮現了齊燃的臉，「對了，不準安排齊燃和趙嫣然炒 CP。」

陳玉難得追問，「宋總，這方案是不是不太妥？齊燃跟趙嫣然之前就有活躍的 CP ，現在他們又全部簽到了宋氏，能讓他們倆同時快速出圈的，就是打造 CP，合撈金。」

我當然明白這是最快的營銷手段，但是，「能為頂流的演員，終究是靠作品說話。」

「我理解你的意思，可他們倆現在不溫不火，沒有熱度，對于演員來說就沒有商業價值……」

我著眉心打斷陳玉的好意，「齊燃是我的人。」

電話那頭靜止了片刻，陳玉不愧八面玲瓏，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宋總說的有道理，演員就該靠作品說話，炒 CP 太 low 了，不符合我們宋氏的企業文化，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這句心里有數，帶著八卦又激的尾音。

我懶得再聊，只好掛斷電話。

至于我為什麼要簽趙嫣然，不僅是對的承諾。

趙嫣然以北影校花的名號出道，圈三年并沒有太大起伏，娛樂圈流量層出不窮，急了，所以攀上了齊宴這個高枝。

齊宴把甩了之后，我及時出現，趙嫣然明顯不信我，所以那次見到我時，確實充滿惡意。

「宋姝，我不信你會那麼好心幫我。」

我當然有私心，「你跟了齊宴一年有余，如果你能給我提供有價值的信息，我跟你許諾的一切都會作數。」

猶豫不決。

我起，走到的背后，一字一句，「齊宴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齊宴不能給的，我同樣能給，我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齊宴，不要把我當作你的假想敵。」

我將上的披肩往上提了提，略微安，「趙嫣然，只有人才能幫人。」

垂著頭，一言不發，可是抖的手指已經泄了的緒。

「你跟了他那麼久，他你嗎？」這句尖銳的話，讓趙嫣然有些不適。

在這個時機，卻可以最快卸掉的心防。

我強行抬起的下，手指劃過憔悴不堪的臉，聲音略微惋惜，「這張臉多呀，為了一個不你的人，憔悴這樣，值得嗎？」

趙嫣然的睫都在抖，終于肯開口，「我知道他不我。前公司要求我跟齊燃做合約炒熱度，我跟齊燃一直配合得很好，后來在一次商務活中齊宴找我要了聯系方式。」

齊宴主要聯系方式，看來他對趙嫣然勢在必得。

「從那之后，他總會突然出現在我邊，他到讓我以為他真的喜歡我，可是他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打探齊燃的消息，宋姝，我又不傻，那時候我便知道，齊宴來找我是因為齊燃。」

齊宴的手段比他子多了，他知道有野心的演員需要資源，所以他很快就拿下了趙嫣然。

我難得為齊宴說話，「齊宴更不傻，如果你跟齊燃只是合約，他不會費勁來找你。」

「是，一開始他只是試探我，我知道他的目的后，用了手段，故意告訴他，我跟齊燃很相，再加上我跟齊燃的故事都有劇本可依，足以真實到讓他相信。」

原來如此。

不可一世的齊宴以為自己贏了。

以為自己搶了齊燃的朋友，其實他只是搶了個寂寞。

趙嫣然果然是有手段的人，也足夠機智。

我走近后，在耳邊輕言，「我會讓你的資源配得上你的野心。」

趙嫣然抿的

終于松懈下來了，我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我幫你不是因為我有菩薩心腸，而是因為你今天的話對我有價值。假如有一天你把我出賣了——」

我帶著最溫和的笑意直視趙嫣然，「我會讓你在這個圈子消失。」

話音落后，手中的茶杯同時落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格外清晰，趙嫣然怔然地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堅定點頭。

可憐的齊宴，被仙人跳的滋味可還好？惹什麼不好，你要惹人。

這一局贏家只能是我。

我睡了齊宴的弟弟還搶了齊宴的人，只怪他不該惹我。

12.

宋博維并不贊同我跟齊燃在一起。

我難得反駁，「我不喜歡齊宴。」

齊燃告訴我，不喜歡可以拒絕。

宋博維不愧是個面人，就算心風起云涌，表面依舊不聲，「你別把齊燃想得太簡單，私生子想上位，他看中的只是你后的宋家。」

我從來就不是個傻子，真假意還是能分清楚的。

跟齊燃在一起，是我風平浪靜又心叛逆的二十五年里做過最暢快的一件事，可這一切在宋博維眼里只是胡鬧，他對齊燃下手了。

一時之間，網上出現大量黑營銷。

「齊燃拍戲用十位替」

「齊燃被包養」

「齊燃軋戲」

……

簡直荒唐，除了被包養，全是假消息。

齊燃被詆毀時，陳玉已經在幫他營銷敬業了，只不過底下一片罵聲。

齊燃的敬業不是假的，冬天他在西藏拍戲，零下十三攝氏度，齊燃要穿著短袖下水，拍之前他在里含滿冰塊，拍的時候再吐出來，這是為了保證念臺詞的時候不會凍得哈氣，他經常跟我說，不辛苦，演員片酬高，他很幸運擁有做演員的機會，所以什麼苦都可以吃。

齊燃的熱忱，是很多演員上都缺失的，將來他一定可以為人仰的大明星，只是這條路上現在布滿荊棘。

我在心煩意的時候，齊燃的視頻電話打來了，「。」

他那邊很黑，看不到。

「你怎麼不說話呀？」我難道要告訴他，被黑這件事是宋博維的手筆，我卻毫沒辦法嗎？

我克制地搖著頭，不愿看他。

齊燃走到路燈下，昏黃的燈打在他的頭頂，他將臉湊近了，還能看見細小的絨，齊燃輕聲問我：「你是不是在擔心網上的惡評？」

我出神地盯著屏幕，難自已地出手，點在他的淚痣上，「你有沒有覺得很委屈？」

有些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卻被資本控，經非議。

「演員是我的職業，就連惡評也是我職業的一部分，說委屈太矯了。」

他抓著頭發笑著安我，「好想回北京。」

在準備掛掉視頻的那一刻，齊燃又說：「其實是好想你。」

許是氣狠了，我著發燙的耳尖，垂下眼睛輕哼一聲，掛掉視頻的時候，整張臉紅得厲害。

那就讓子彈飛一會兒，不花錢就白占廣告位，齊燃不虧。

因為齊燃，我習慣地打開微博。

還掛在榜一那位營銷號明顯知道誹謗是會被告的，他剪輯的視頻用的全是代詞，「娛樂圈齊姓有淚痣男明星上位史」。

看完視頻后，我氣笑了，懟他又怕被出來，不懟心里的火又消不掉。

我只好假裝路人語氣，順便勸解吃瓜群眾別盲目跟風。

「一夜五更郎：你說得很明顯，但我不瞎猜，我呢就怕跟你一起吃司。」

13.

齊燃再這樣掛在熱搜上，只會引來更多人的不滿，可宋博維卻告訴我，這不是他的手筆。

「一旦我出手就是讓他消失得無影無蹤，用輿論對付別人從來不是我的做法。」他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看我的眼神更加不爽。

的確，徹底封殺才符合宋博維的作風。

難道是齊宴做的？

我準備離開時，宋博維卻開口，「你要是跟他斷了，我會幫你擺平這件事。」

我冷睨過去，「不可能。」

休想，只要他不添，我也可以擺平。

宋博維絞著眉頭，明明很想開口，卻又咬著牙一言不發，滿臉通紅，等我走到門口，他才糾結開口，「你媽這幾天怎麼回事？」

宋博維沒有人，但他懼。

他輕咳了幾下，高傲地揚著下，「不知道要折騰什麼，也不跟我說話。」

這句「不跟我說話」聲音極小，莫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