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康王那邊……”天圓請示。

原本以為會有一番龍爭虎斗，不曾想定王飛來一筆，就把這件事給了結，現下他們也不好去見康王，眼睜睜錯過一次大好時機。

只要撬開了康王的，就能知曉是誰負責為陛下組建私軍，也能順著鍛造兵刃的鐵礦來源一把將陛下諸多藏的勢力連拔起。

“陛下行事謹慎，康王未必知曉鐵的來源，也未必知曉誰負責組建私兵。”蕭華雍輕輕搖著頭，“否則他不會把康王留在宗正寺，還許人探。”

只有不了解陛下之人，才會妄圖從中渾水魚。

不過康王肯定知曉一些事，至有個懷疑的對象，真假與否就要他們去證實。

故而，便是沒有見康王，損失也不大。

蕭華雍舉起手，拇指在食指邊緣輕輕挲一番：“得想法子，把戶部尚書換下。”

陛下能夠掏空國庫去私下籌謀，大批的銀子，沒有道理不讓戶部尚書察覺，只能說明戶部完全掌控在陛下手上，從尚書到兩位侍郎，都應當是陛下的心腹。

天圓知道戶部尚書董必權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秋糧要上來了，你讓各路人盯一點，一定要抓到董必權的把柄！”蕭華雍眉目沉斂，只是收斂了緒，面無表不曾有一不悅，便讓人莫名畏懼。

“諾。”天圓立刻退下去安排。

九月至，秋意濃，康王被問斬，康王府其余人祐寧帝都貶為庶人，既沒有充掖庭宮，也沒有流放，隨之而來的還有定王被貶為庶人，罰去看守皇陵悔過。

祐寧帝沒有給蕭長泰安排一個私造兵刃的罪名，只說他狂悖忤逆，但表達的意思大家都知道，這是做皇父的祐寧帝給兒子一點面，康王私造兵刃為的是誰也就不言而喻。

既然陛下什麼都知曉，要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他們做臣子的自然不能咬著不放。

這件事隨著祐寧帝擼了幾個地方要臣，表面上圓過去了。

“為何而愁？”沈羲和看著坐在對面許久的步疏林，第一次來自己這里沉默不言。

步疏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頗有些冷地開口：“阿爹來信，今年軍費被了手腳，了一筆恤糧，且糧食和布匹都是以次充好。”

本朝對軍隊格外優容，年邁退役者免賦稅，戰場上傷殘者每年都有補恤。

軍需不以錢財，皆以糧和械，由六部戶部批條給支度使，由城鎮支度使及時送到各軍隊，西北自陛下登基之后，每年上繳的稅都是先自行扣除軍需，再押運至京都。

西北的軍需從無人敢手腳，沈岳山也毫沒有中飽私囊，蜀南是西北之外軍隊最龐大之地，隨便手指，就是一大筆數額。

沈羲和：“清點之時出了紕？”

“有備而來，設了局，軍需已經清點蓋印，此刻我們是有苦難言。”步疏林嘆了口氣。

況人不在蜀南故而不知，現在蜀南接了軍需，并確認無誤，待到支度使離開之后，再反口說有問題誰會信？

若是將事鬧大，指不定被反咬一口。

“此事由來已久，還是今年才有？”沈羲和又問。

“往年也有些，但這都是不文的規定，大家心知肚明，都互不為難。”步疏林道，“今年不知為何，他們竟不顧臉面！”

說著步疏林咬牙：“定是見蜀南這幾年太平無戰，便輕慢起來，以為求不上我們。”

“不會。”沈羲和沉之后道，“問題絕不會出在支度使上。你先回去，莫要輕舉妄，我讓阿兄查一查各地軍需的況。”

“羲和妹妹對我真好。”步疏林立刻眉開眼笑。

沈羲和睨了一眼：“三千甲。”

步疏林：……

“給還是不給？”沈羲和問。

“我得請示阿爹！”已經被沈羲和坑了三千甲，那兩千沈羲和只是說說而已。

甲難制，不然也不會小氣。

沈羲和眸一轉：“不要甲也行，你讓令尊在蜀南為我搜羅一車龍骨。”

“你要龍骨作何？”步疏林好奇。

沈羲和沖著勾了勾手指頭，步疏林興沖沖湊上來，氣吐如蘭：“。”

步疏林：……

沈羲和看了看天：“我阿兄就要回來了……”

步疏林立刻乖乖起告辭，沈云安看的眼神和看登徒子沒差，從不許親近沈羲和。

也不知是該喜自己男子扮得功，還是該怒沈云安小肚腸。

這會兒有求于沈云安，姑且不惹惱他。

為了研制金瘡藥的龍骨，沈羲和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等沈云安一回來，就立刻告知。沈云安為西北王世子，在軍中自有人脈，用了三日就查到各地軍需況。

“和蜀南差不多。”沈云安面凝重，這不是小事。

“這樣一算，各地加起來，足足了一個軍隊的軍需！”沈羲和輕輕一笑，“監守自盜呢。”

“陛下也不怕寒了邊陲將士的心。”沈云安冷笑。

他們若是不知康王是為陛下私造兵刃，也不會懷疑中飽私囊的是陛下自己，既然都私造兵刃了，那肯定也私養軍隊了，否則兵刃有何用？

這幾年風調雨順，國庫富足，戶部斷不可能克扣邊陲軍需，要貪墨也不至于用這種手段，隨便抹平一個縣的征糧，也比軍需好。

“不能坐視這般下去。”沈羲和斂眉，“現在是沒有遇上天災，陛下都已經任到克扣軍需，若是再遇上戰和天災，國庫空虛，就是之禍。”

說著沈羲和抬眸著沈云安的眼：“得戶部尚書。”

“戶部鐵桶一般，我沒有法手，到時候在尚乘局查到一些異樣。”沈云安對沈羲和道，“各地牧監除了西北，竟然死耗都過百，繁不過百！”

沈羲和一驚。

本朝騎兵強盛，馬政龐大重要，各地設有牧監養馬，死耗過百，繁不過百，這里面貓膩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