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不用沈羲和說得明明白白，蕭華雍也能懂。

他的心痛到麻木覺不到痛。

沈羲和看這樣的蕭華雍，沒有毫愧疚與不自在，澄明的雙瞳不閃不躲與蕭華雍沉痛的雙眸對上：“殿下，你我出相同，我只問你，你我易地而，你會信我麼？你會愿意以至親為代價，傾盡全部去賭一個真心實意，永不變心麼？”

“我……”

蕭華雍很想大聲回答：他會！

可對上過于滲人心的眼瞳，他無說出這兩個字。

他們之間橫著是皇權、是君臣、是至高無上的尊貴帝位。

若他是沈羲和，他大概……也會如一般，面對一個自覺難以應付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與之正大明一戰，雖死猶榮，這也算是給予對手最大的尊重。

不想嫁給他，是不想與他虛與委蛇，不想與他為彼此防備最深的人，不想在他面前做戲。

“所以，你選擇不負你所生長之地，不負你的父兄，不負敬重你的百姓，獨獨選擇負我一人。”蕭華雍勾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殿下，這是我唯一的選擇。”沈羲和端端正正一福。

“沈羲和，你可知我此刻有多恨你？”蕭華雍踉蹌后退兩步，單手撐著桌面才穩住自己，“我喜你沉著睿智，襟寬闊。可我現在恨你沉著睿智，襟寬闊。

我多想你是個普通的郎，你天真爛漫，你青春慕艾，如此一來你是不是就能不把所有利弊分析得如此徹底，而用你自認為最真心的話，化作一把把刀，凌遲我的心？”

沈羲和坦然面對他的斥責與痛苦。

“我更恨我自己，我為了活下去，努力讓自己變強，強到無人能夠在輕易對我下毒手，掌控我的命運。可我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心悅之人，正是因此而拒我于千里之外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蕭華雍一陣悲愴放肆的大笑，笑聲中滿是難以紓解的痛不生，他笑著笑著，竟然有淚水過了兩旁，看得沈羲和愣住。

面前這個男人，他是何等強大，他有君臨天下之能，應是無堅不摧，在看來合該無淚之人，但他卻哭了。

“若你不是這樣的沈羲和，我又如何會對你傾心？若我沒有今日之能耐，我又如何活到現在？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弄人？”他漸漸收斂了所有緒，黝黑的眼瞳正如初見那邊，銀輝凝聚，華深藏，如淵如海。

“我要娶你為妻，你不信這世間有海枯石爛，永不變心，我便證明給你看。”他鋒芒畢，強勢而又堅定，“你要防著我也無妨。呦呦，你聽著我，我可以忍你一生不為我所，可以接納你隨時隨地藏匕于枕，拔刀就要了我的命，但我絕不會允許你，在我活著的時候，嫁與旁人，哪怕是無也不行。”

這才是真正的蕭華雍，真正的皇太子，如此霸道強橫。

“殿下何苦。”沈羲和沉沉一嘆。

“苦我不怕，我怕痛。蝕骨之痛，我若見著你與誰親，我便殺了誰。”蕭華雍面帶微笑說出兇狠的笑話，看起來格外詭異與翳。

“殿下，娶了我，你或許更痛。”一如當年娶了顧青梔的蕭長卿，險些被折磨瘋。

“你說你若是孤一人，便不懼與我共赴這一趟河，便是輸了哪怕碎骨，也是咎由自取，你認。”蕭華雍眸深藏著，“我正好是孤一人，我不怕你殺了我，謀奪天下，若我輸了，我亦認。”

“殿下三思，在欽天監定下大婚之日前，還殿下仔細思量。”沈羲和仍是勸了一句。

“我不會改變心意，娶你之心，待你之心，日月消減，此心不減。”蕭華雍一字一頓道。

沈羲和垂下眼簾，正施禮告辭，他卻先一步握住的手，劇烈掙扎卻無果，他反而強勢將拉懷中，臉上的臉，在耳畔似人般低聲呢喃：“我知你子，我不愿解除婚約是我之事，你會想法子，可我要提醒呦呦一句，我能為你殺遍所有人。”

說完，他的還著的臉挪開，他掛著溫而又邪佞的笑容：“呦呦，無妨你有多選擇，最終只能是我。”

你選擇誰，我就讓誰消失在人世間。

沈羲和目冷銳，蕭華雍笑容邪肆，兩人四目相對，寸步不讓。

“昭寧告辭。”沈羲和行了禮，轉頭離去。

守在外面的天圓和珍珠見到沈羲和面清冷地走出來，天圓著門跑，沈羲和帶著珍珠離開。

“郡主，到底發生何事？”到現在珍珠還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讓本來算是和和的太子與郡主，突然間好似要決裂一般。

“他就是華富海。”沈羲和沉聲道。

珍珠瞳孔一，他們其實有過擔憂，最怕的結果還是出現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郡主不希太子殿下是華富海，最好景王殿下才是，這樣郡主可以和太子殿下一起聯合對付景王殿下。

太子殿下本就讓郡主覺著智謀無雙，如今太子殿下的勢力已經如此強大，若有一日他們當真爭鋒相對，郡主只怕沒有多勝算可言。

“招惹了一個煞星。”沈羲和現在才后悔，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當日為了攪京中時局，將胭脂案證據給了蕭華雍，從而招惹了他。

沒有招惹他，大抵也拿不到骨丹，死了也好，至不會牽連父兄，這一生也算認真努力活過。

現下欠他良多，本就還不清，偏他還出了本，相信他的話，若是敢和哪個皇子走得近，這人一定會是長陵公主一樣的下場。

“郡主，你還要嫁東宮麼？”珍珠有些不確定地問。

“嫁，為何不嫁？他不是非娶不可麼？我便讓他知曉什麼是求而不得！”

既然蕭華雍不愿意放手，也不想把他變瘋子，不想浪費時間糾纏于此，那就嫁吧，警醒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