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堅持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索回答:「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只能承認,是的,我確實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不過,是恐怖的故事。」
他笑笑,舉起杯:「干。」
我激他沒有追問下去,相識的時間雖不長,可我已經了解了他的為人,他是一個很懂分寸的男人。
我們喝的很開心,那些心中積的苦悶漸漸散去,高子安很會製造氣氛,他說了很多有趣的事,讓我忍不住開懷大笑,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我多年來,唯一一次發自心的到輕鬆,快樂。
後來,我和他都喝醉了,然後我們就一起坐到沙發上,彼此依靠著。
迷迷糊糊中,他渾渾噩噩的說:「上馨,外面現在很冷,可是和你這樣靠在一起,我覺得很溫暖!」
上馨是我告訴他的假名字,上是我母親的姓氏,而馨則是我的原名,不是有意欺騙,而是這麼多年,我一直用這個名字。
我傻笑著附和:「是啊,很溫暖,我也很溫暖,從沒有過的溫暖……」
「那我們就在一起生活吧,反正你也沒地方去。」
「可以嗎?在一起生活的人,不是要相才可以嗎?」
「不是絕對的,除了相,還有適合,只要適合,沒有什麼不可以!」
這完全是我們倆的醉酒話,他無意,我無心,就這樣胡言語了大半夜,我們終於沉沉睡……
天微亮時,我被窗外一道刺眼的線驚醒,從小到大,我都習慣暗,對一切明亮的東西排斥,起迅速走到窗邊,把窗簾攏在一起,屋裏唯一的線被我掩蓋了。
高子安還沒有醒,我盯著他睡的面龐,想到昨晚說的那些話,頓時,覺得十分尷尬。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劃過,如果不是看到窗外的柳樹發芽了,我都不知道,原來春天已經來了。
而我,也已經在高子安這裏住了近三個月。
似乎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留下來,這裏不是我的家,他也不是我的什麼人,所以,我不能把別人一時的仁慈,當我永久的飯票。
這樣想來,我在某天傍晚,留下一張紙條,靜靜的走了,也許他收留了我這麼久,我於於理都應該當面和他說再見,可是莫名的,我有些不敢面對他。
再次穿梭進陌生的人群,接別人異樣的眼神,我竟有些不習慣,或許是因為,某個人,讓我到了被尊重的滋味,我便開始氣了……
晃悠了一整天,上沒有錢,我挫敗的一個人來到了海邊,雖已立春,夜裏還是有些微涼,我又冷又,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離開了別人,就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有那麼一瞬間,我站在礁石上想跳下去,葉夢馨的人生,已經徹底沒有希了,
唯一剩下的,只有絕。
海風吹了我的頭髮,我閉上眼睛,驀然間,我似乎聽到了有人喚我,那聲音似從天邊而來,令我的心不自覺的砰然而。
「我找了你很久知道嗎?」
聲音突然從我的後傳來,我猛的回頭,便看到了一張焦急的臉龐,的,魅力的,同樣,也遙不可及的……
高子安上前拽住我的手臂,憤怒的說:「為什麼要不辭而別?」
「我有給你留紙條。」
「這樣就行了嗎?三個月的相,一張紙條就撇清關係了嗎?」
我詫異的著他,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我和他之間,有什麼撇不清的關係嗎……
「謝謝你當初收留我,但我只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你沒有義務要一直照顧我。」
「不相干的人?當初我們不是說好的,要永遠一起生活的嗎?!」
他的眼神從未有過的霾,我陷了震驚中,半響才說:「那是我們酒後戲言,當不得真。」
「也許你是酒後戲言,但我是認真的。」
腦子轟一聲呈現空白化,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僵持的局面維持了數分鐘后,我驚慌的甩開他的手,疾步想要離開,卻被他攔住:「跟我回家。」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厲聲問。
「我從未如此清醒過。」他回答。
「好,就算你當初說的是認真的,那我拒絕可以嗎?我不想因為合適而生活在一起!」
「那如果是因為呢?」
我的腳步突然停了,有些僵,忍不住瑟瑟發抖,這個字眼,在我的生命中,從來就是一種奢,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
緩緩轉,我諷刺的笑了,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說:「你跟我說?你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嗎?不知道吧?那我現在讓你看看,等你看了之後,你就會覺得自己有多愚蠢,也會多麼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
用力一扯,我扯掉了自己的面紗,把幾乎醜陋不堪的半邊臉呈現到他面前,故意走近:「看清楚了嗎?跟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提出一起生活,你難道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高子安的表,比我想像中的鎮定許多,他越是鎮定,我越是無措,因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兩個人在一起,憑的是覺,而不是相貌,即使你給我看到了你的不完,我能記住的,依然是你最好的一面。」
無法否認心升騰而起的溫暖,可是這種覺令我到可恥,就算高子安不嫌棄我,我這個樣子,又怎麼能心無旁騖的面對他……
我重新戴上面紗,一語不發的走了,後再次傳來他的吶喊聲:「我知道你自卑,可是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上天賜予我們生命,是為了彩的活著,你為什麼就非要選擇黯然的死去?!」
一行清淚緩緩落下,心在那一刻,痛的不能呼吸,彩的活著?我難道不想彩的活著?無奈的是我的生命,早就已經不彩了!
「不要再束縛自己,好嗎?……」
他的聲音突然了下來,帶著一種期待的懇求。
「你以為我想束縛自己嗎?你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那是一種活在里的人永遠無法會的暗!你讓我彩的活著,我怎麼活?連最基本的溫飽都解決不了,我又拿什麼來拯救,我破碎的人生……」
高子安的眼圈紅了,他突然一把扯掉我的面紗,手一揚,面紗被海風吹進了大海,然後,他按住我的肩膀,篤定的說:「你給我聽好,從此刻開始,你的人生,我來拯救……」
一個月後,高子安帶我去了國,他給我聯繫了最好的整容專家,也許等待我的,將會是另一個葉夢馨,也會是另一個,新的人生。
半年後,我回國了,手很功,我再也不需要戴面紗,在飛機上,我把我的真實份告訴了高子安,對於我的欺騙,他並不生氣也不詫異,只是淡淡的說一句:「你是誰不重要,重要是我在你面前,我可以是誰。」
一縷暖暖的從白雲的隙里穿進機艙,酒在我的臉上,我溢出了一抹比還要燦爛的微笑,握住他的手,由衷的說一句:「子安,謝謝你,拯救了我瀕臨崩潰的人生……」
他俯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真不需要詮釋,更不需要華麗的點綴,簡單的幸福,就是人生最大的收穫。
下了飛機,我和他,即將踏進那座,我原本以為,再也不會踏進的大宅,葉夢馨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才是真的開始……
番外之:真錯VS費篇
回憶是一座城,只要你是住在城裏,一些人,一些事,就無法輕易的忘懷。
還有一個月,就是費城出獄的日子,這些天,我幾次言又止,想跟北城提起這件事,卻因為顧慮他的而屢屢開不了口。
我的生日快到了,他問我:「靜雅,想要什麼禮?」
我說:「禮不想要,但我有一個小小的心愿……」
他愣了下:「好啊,儘管提。」
「是不是只要我提了,你就一定會答應?」
他又愣了下:「恩。」
「七月六號費城出獄,我們一起去接他吧?」
某人的臉一下子變了:「我可能沒時間。」
「老公,去嘛,我知道你對費城心有芥,可是你也知道,他之所以坐牢,也是因為我,你就看在他為我犧牲的份上,答應吧?」
「你和騰宇一起去就好了。」
他還是不答應,我頓時不樂意了:「葉北城,你是不是男人啊,心眼比芝麻粒還小,你不去是吧?行,你不去我一個人去,我去了我就不回來了!」
他沒好氣的哼一聲:「又來了。」
……
我就知道他是刀子豆腐心,上說沒時間,可真到了這一天,我剛一出宅門,他的車就停到了我面前:「上來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嗎?」我故意問。
「知道。」
「我是去接費城哦?」
他推開車門,手把我拽進去:「那來這麼多廢話。」
車子開到郊區的監獄大門外,我下了車,目的凝視著前方,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卻沒見到費城被釋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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