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中。

魏無忌和一眾關西派吏，向葉洵的眸滿是欽佩。

他們還真沒想到，葉洵竟敢只前來朝堂對峙，還將朱元喜氣的崩當場。

真是給關西派狠狠出了口惡氣。

朱元喜這廝。

魏無忌早就看不慣他了，將利己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大儒，魏無忌還是第一次見。

南宮夜心下不快，著葉洵的眼眸有些許低沉。

不過，他也沒說話。

畢竟連炮灰都沒了，他這個丞相親自下場與葉洵對峙沒什麼意思。

證據確鑿，主權在葉洵手中，現在誰出頭，誰挨噴。

南宮夜看葉洵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待會若是給他來上幾句難聽的，他的臉可掛不住。

現在他們世家派真的很難，連宮都無法。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撂挑子，擺明了是想讓大夏陷。

南宮夜即便再傻，那也不敢背負上千古罵名。

殿中雀無聲。

方才打算看熱鬧的吏，皆是低頭不語。

然，葉洵卻不打算就這麼走。

他大老遠來朝堂一趟，若是就這麼走了，也太不過癮了些。

接著。

葉洵掃視殿中，沉道：“本王奉勸殿中的某些飽讀圣賢書的大賢們，今后先學會傾聽，再去找別人的麻煩，讀了一肚子的書，最后卻了別人手中政治工，真是悲哀。”

“士志于道，而恥惡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諸位好自為之......”

話落。

葉洵向殿外而去。

無趣......

他還以為今日這些人會對他進行怎樣的口誅筆伐。

沒想到，在得知葉濤與胡商私販鹽，侵吞賑災錢款后，竟無人再敢說話。

不過也是，本來他們與葉濤的便不深。

無非就是想借機生事，打葉洵罷了。

就在葉洵剛要踏出門檻之時。

太史令唐關面鐵青，從隊列中站了出來，向葉洵，沉聲道：“秦王殿下，老師已被您氣至吐暈厥，您沒有必要如此侮辱老師的名聲吧。”

唐關，儒家學者，直學士，朱元喜麾下弟子，對于朱元喜的理學已近乎狂熱。

聽聞此話。

葉洵轉過來看向他，眼眸淡漠。

“那本王倒想問一問唐大人。”

“儒者何為？”

儒者何為？

唐關聽聞，微微一滯。

殿中一眾儒生皆是眉頭鎖，沒想到今日秦王殿下還真是要舌戰群儒。

但是他們心中低沉。

一向聲犬馬，紙醉金迷的廢太子，怎麼能理解儒家之道？

儒者何為？

無稽之談罷了。

不過，也有好一些人躍躍試。

今日話都說到這份上，若是讓葉洵在儒家之學上一頭。

那今后他們這些儒生便別想再抬起頭來了。

唐關沉聲道：“儒者，當然是尊崇儒學，通習儒經，傳授六藝之人。”

接著。

陸續有儒學吏站出來。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默而知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

“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

......

僅僅片刻。

便有十數位儒生吏站出來與葉洵對峙。

他們皆是飽讀圣賢之書。

雖然不一定能力行去做，但隨口誦卻并不難。

葉辰回首向葉洵，眼眸中浮現幾分輕蔑。

還真是上趕著找死。

誰人不知，天下最不能惹的便是搖鼓舌，利齒能牙的讀書人們。

本來已經結束的事。

非要挑戰一眾儒生。

此時，殿中大部分吏又抬起了頭。

他們倒要看看葉洵今日如何收場。

魏無忌眉頭微皺，不知為何，他對葉洵卻非常有信心。

與此同時。

國子監祭酒蘇穎達站了出來，看向葉洵，微微揖禮。

“秦王殿下，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依老夫之見，儒家之言，到此為止吧。”

雖然他與朱元喜是死對頭。

但為當世一流大儒，實在不愿葉洵在此論道，他覺有辱斯文。

葉洵何許人也？

與他論儒家之道。

天方夜譚罷了。

聽著蘇穎達的話。

眾儒生皆以不屑的目看向葉洵。

葉洵卻依舊淡淡道：“原本，本王以為蘇祭酒是怎樣的驚世大儒，如今看來，不過是以淺薄經學論儒的儒子罷了。”，

嚯......

此時殿中。

文武百皆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葉洵竟說當今第一大儒為淺薄儒子。

這......

這是何等狂妄。

但蘇穎達卻是不驕不躁，沉道。

“那老夫倒是想請教殿下。”

“儒者，何為？”

聞言，葉洵風輕云淡道：“既然蘇祭酒不恥下問，今日本王便告訴你們，儒者何為。”

“儒者。”

“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此話落地，滿朝皆驚。

宛如晴天霹靂，平地驚雷。

震撼的難以自己。

所有人的目全都匯聚到了葉洵上，久久不能自拔。

短短四句。

道盡了天下讀書人的使命所在。

將當今世上以儒學為墊腳石，登上廟宇，只為高厚祿，聲名地位的儒學煙瘴之氣，抨擊的無完。

言盡于此。

葉洵轉，頭也不回的向殿外而去。

只剩下這一眾儒生在殿中凌。

著葉洵漸漸消失的背影，眾人的眼睛依舊不能回。

蘇穎達更是慚愧的無地自容。

讀了一輩子書，盤了一輩子道，研了一輩子儒道，卻不及葉洵短短四句話。

是啊。

天地本無心，人生天地之間，人有心，天地才有了心，這才儒道之心。

天地有了心，才能為生民立命，道義放心間，命于民，教化萬民。

讀書人正是要繼往開來，踐行治國平天下理念。

這才是儒者應該干的事。

蘇穎達的眼睛依舊盯著葉洵離去的地方，眼眸潤。

此生能聽到這四句話，不枉此生。

秦王殿下.......

論儒者之心，老夫不及你呀。

此時，殿中一眾儒家吏對于葉洵更是敬佩的五投地。

儒學本就不應該以經學之多而論資排輩。

應，唯心爾。

葉洵這四句話，道盡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