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譽此刻的喪心病狂讓所有人都詫異至極。
他沒有手下留,甚至在那一刻,他就是想趙六月去死!
好在,顧湘立刻上前,抓住許譽的手,冷冷的說:“你已經失去了父親,別讓你的孩子也沒了母親!”
許譽被顧湘阻止下,臉發白的站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頹廢得很。
趙六月昏厥了過去,顧湘趕將橫抱了起來,朝著病房走去。
將趙六月安置在病床上,為蓋上被子後,趙六月突然抓住他的袖。
並沒有說話,可是眼角,卻流下了眼淚。
顧湘一怔,突然想起言楚說過那麽一句話:“那個丫頭,其實很善良,隻是,很多時候,已經習慣讓外人去見識的強悍。”
雖然,當時顧湘並不知道言楚口中的趙六月,為什麽聽起來會那麽的好。
他甚至是下意識的想去拭趙六月眼角的淚。
但是在快要到趙六月的眼角時,他的手,卻僵住了。
微微垂眸,輕輕說:“這事不關你的事,別多想。”
“我是不是幫兇?”的聲音,很沙啞,可能聲帶有些傷。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可憐的跟頭小貓似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生怕看見顧湘那冷漠的神。
顧湘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隻有,能夠引起言楚的注意。
確實……有些不一樣……
他按捺下心裏的異,說:“不是,別擔心。”
說完,顧湘便朝著門外走去。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腦子有些,言楚側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卻嚇了他一跳。
“被鬼纏上了?”
聽著言楚的調侃,顧湘不由得皺起眉頭:“你還有心思笑,你姐夫都死了,看許譽那模樣,估計要發瘋。”
言楚聳了聳肩:“人總歸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樣。”
顧湘看著言楚那淡漠的模樣,不知道是覺得可怕,還是覺得無奈。
好像在這個人的心裏,沒有什麽東西,是他所在乎的,這麽淡然的說出這句話,真人恐怖。
“你不怪嗎?”顧湘抿著:“聽說他們在吵架的時候,死了,沒人發覺,錯過了治療的時間。”
言楚微微瞇著眼睛:“你以前可不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他輕輕拍拍顧湘的肩膀:“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別讓我失。”
顧湘頓時清明,心中雲散去,笑了笑:“跟你做朋友,倒了八輩子黴!”
言楚也微微一笑:“如果真要怪,那就怪我,是我沒理好事就走了,許譽那人,比較死心眼,喜歡一個人是如此,恨一個人也是如此,接下來的事,怕是有些頭疼。”
顧湘也明白,長歎一聲,表示同。
死亡通知單是下午發出來的,周芳已經連續昏厥過去好幾次。
許譽站在的旁,就像個僵的一樣,沒有彈過。
許儒的離世,是誰都沒想到的,就像是那句話說的,誰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來。
許譽此刻真有點後悔了,周芳無數次的和他說,趙六月是掃把星,無端的克著家裏的人。
他不信,因為他,所以不願離開。
但是他所有的堅持,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局。
他微微垂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周芳,喃喃自語:“媽,我不會讓爸就這麽無緣無故的走的,該要報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
趙六月蜷在床上,哭了很久。
許儒的死,來的那麽突然和意外。
所有人都沒想到。
當時,他們吵架的時候,許儒也有勸架。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當回事。
早知道如此,就算是認輸又何妨?人命和麵子比起來,麵子本一文不值。
頭頂,突然傳來溫的,不敢睜眼,生怕看見許譽那雙仇視的眼睛。
“這個時候知道哭了?”聲音,很是好聽:“做人,別那麽自我為中心,也別不就報仇,很多時候,報仇是沒有意義的,隻會兩敗俱傷。”
趙六月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言楚。
言楚的黑眸,很清澄,沒有怒意、恨意、也沒有失,隻是很平靜,沒有一波瀾。
張了張口:“你……你不恨我嗎?那是你的姐夫……”
“他本來就有心梗塞,又不是第一次了。”言楚很平淡的說:“一個掌拍不響的事,我早說過,別老是想著當聖母,也別沒事把所有東西往自己上扛,累不累。”
言楚的話,很溫,很平靜。
可就是這麽溫,趙六月反倒覺得越發的難過。
言楚怎麽不指責呢?怎麽不罵呢?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如果當時不和周芳吵,也不那麽倔強,不肯認輸,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雖然是一個掌拍不響的事,但是最大的錯,還是在上。
“你真的是我見過所有人哭裏麵,最難看的。”
言楚冷冷的說:“真不知道怎麽會有男人看上你。”
趙六月抬起滿是的眼睛:“你見過很多人哭嗎?”
言楚有些得意的坐到一邊:“你這不是廢話,我是誰啊,我勾勾手指都有一大堆人的好嗎?們爬不上我的床,能哭好幾天呢。”
趙六月一聽,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麵對言楚此刻的浮誇,竟然有安。
“我現在,真的很怕看見你。”趙六月微微垂下頭:“我覺得,很對不起你……那畢竟是你的姐夫。”
如果沒有選擇報仇,會不會,事會不一樣?
“別傻了好嗎,你現在死,跟以後死有什麽區別啊,早晚的問題,要是我,還不得現在就進棺材,懶的理那麽多的事。”
趙六月抬頭看著言楚:“你有點冷。”
“那是因為,我見慣了死亡。”言楚的回答,很平淡。
趙六月印象中,言楚不是那麽個冷的人。
他隻是笑笑:“就好像在停間工作的員工,你問他怕不怕,你猜他會怎麽回答?”
趙六月愣住。
“姐夫以前心梗塞發作的時候,很痛苦,其實我對生死看得很淡,如若不是……”他看了看趙六月,意味深長:“如若不是這個世上還有我留的東西,也許我很多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