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寶拉不撕了他才怪！

雖然這倆貨也都五十多歲的年紀了，孫子都滿地跑，卻還是年輕那會的敵模樣，彼此不投機，見麵就不對付，要是哪天不吵，興許他們自己都不太自在。

“你們倆都是好孩子。”我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這麽多年，也都吵出來了。”

“媽，他們就會在你麵前賣乖罷了。”寶拉一副“你被騙了”的模樣，“行了，你們倆速度閃開點，那邊容老先生過來了……”

丹尼和君無錯告罪一聲，立刻撤到一旁。

我頗為無語的看了一眼自家閨，“寶拉，他們倆，一個是你丈夫，一個是你好友，好歹人家兩個追求了你那麽多年……你就不能對他們溫一點？”

寶拉悻悻然的撇了撇，不吭聲。

說話的間隙，一個坐著椅的老人，已經由著四五個青年推了過來，花白的頭發，佝僂的軀，還有那雙渾濁的蔚藍眼睛，昔年的大型金犬年容止，也抵不過歲月的蹉跎，垂垂老矣。

“人姐姐……？”幹涸嘶啞的嗓音響起，帶著幾分試探和疑問，好像回到了當年那個年飛撲過來的場麵。

後這四五個青年中，有一個金發年，與當年的容止有三四分的相似，朝著我笑了笑，“司老夫人，抱歉，我爺爺眼睛早已經看不見了……這兩年老年癡呆癥越發嚴重，隻是裏經常念叨著‘人姐姐’這個稱呼，我們找人問過之後，才知道說的是您。”

我愕然而惋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沉默良久，終於歎息了一聲，“……怎麽就了這副模樣？”

“年紀大了，大概如此吧？”年有些心疼的蹲下`子，了老人角的口水，“年輕那會為了家族，過分勞……醫生說，爺爺已經九十多歲了，又是這種狀態，怕是撐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想趁著他還能彈的時候，滿足他的最後心願。”

“你是個好孩子。”我又重重的歎了口氣，走到老夥計邊，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啊……明明比我年紀還大一些，卻每每總要我姐姐，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默默地擔起容家所有的膽子，一輩子為家族算計著，又得到了些什麽？現在想想……我們當年，又何必過得那般辛苦？”

當年的金發年，真的是為了容家奉獻了一輩子，其他幾位堂兄堂弟們，要麽是眼高手低的笨蛋，要麽是甩手掌櫃，隻顧著自己的事，毫不理睬家族的重擔，他年紀輕輕的就坐上了容家家主的位置，不敢得罪司家，便故意拉著司凜和容敘，拗不過家族族老，製於人，這麽多年走過來，機關算計，過得都是表麵上的風……甚至一度為了家族的麵和持續發展，娶了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小國皇室公主。

現在想想看，又何必為了家族，那麽委屈自己呢？

越發沉默的司凜，似乎也被容止的這般樣子嚇了一跳，示意讓寶拉將自己推到容止麵前，注視良久，忽然地攥住了我的手，輕輕地歎了口氣。

金發年似乎想在我麵前博個好印象，臉上掛起一抹笑容，好奇的問道，“司老夫人，我聽說您年輕那會，好像也跟古樓有些淵源？”

“古樓啊……”我回憶起當年往事，有些忍俊不，“你還在上學吧？”

“嗯。”年有些的點了點頭，“我在追尋著爺爺的腳步……現在是伊森男子公學的學生，也是古樓現任樓主，我邊的諸位，都是我古樓的執事們，他們跟我過來一起見見世麵的。”

我笑嗬嗬的看著這群意氣風發的男，目最後定格在金發年上，莞爾輕笑道，“孩子，誰跟你說的，說我以前跟古樓有淵源？回去他去！人家坑你玩呢……說起來，當初倒是我給古樓沒臉了，不過也幸而因此認識了你爺爺……等你回去了，找你爺爺以前的助理之類的問問就知道了。”

當年我大鬧古樓的事，哪裏算是什麽“淵源”？分明是過節才對！說這一消息的那人，分明不安好心，故意算計這孩子，我要是真的是個小心眼的，興許就真的因為當年古樓的事而遷怒了。

隻可惜，就算是看在容止的麵子上，我這一大把年紀的，也不會跟個孩子計較。

年顯然錯愕了一下，臉迅速漲紅，不好意思的朝我行了一禮，訕訕的最後寒暄了幾句，便借口他爺爺不好，飛速撤退。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這孩子的背影，忽然拉起邊司凜的手，低聲道，“老頭子，你可要好好的……萬一你變了那樣，我可就在外麵去養小白臉了。”

司凜氣得吹胡子瞪眼，“放心！老太婆，你肯定比我死得早！”

活得久的那一個，才是最痛苦的那一個，先走一步，便不用承生離死別，不用在痛苦中煎熬著；

所以，老太婆，我會咬牙堅持著，堅持到你死後，我再閉眼，那樣的話，你就不用經那樣的痛苦了。

那是我當年對你的承諾，——不會再讓你痛苦分毫。

“葉姨、司老先生，”一對中年男走了過來，走到近前時，朝著我和司凜躬一禮，“祝兩位老人金婚快樂。”

“哎！好！”

看清來人，我臉上忍不住掛起一抹笑容，“是伏銳和伏菁啊，你們兄妹倆難得過來……上一次見你們兄妹倆，還是你母親的葬禮上……哎……眼看著歲數越大，當年一起的老夥計卻一個個的都沒了……我這心啊……”

絮絮叨叨的說著，我臉上的笑容漸漸不再，反而還紅了眼圈，抹了抹眼淚。

當年一起叱吒風雲的老夥計們，一個個的都漸漸老去，現在上了年紀，最怕的不是生病住院，而是接到電話去參加葬禮……生怕又一個昔日的老夥伴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正說著話，忽然聽見門口那裏的傳來喧鬧聲，循聲去，卻見一個手拄著拐杖的老頭站在那裏，怒聲跟幾個中年男對罵著，而在老人邊，一個含笑的旗袍正神態親昵的挽著老人的胳膊，另外一隻手輕輕拍打著老人的脊背，似乎在給老人順氣，神態作間，有著一子莫名的乖順伶俐。

“那是怎麽了？”我輕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喜。

伏銳和伏菁兄妹倆對視了一眼，訕訕而笑，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還是低聲音道，“這麽多年未見，想必葉姨也認不出來了，那是秦致秦老爺子啊，現在是秦家的老太爺。”

“秦致？”

我從遙遠的記憶中，回憶起當年那個溫潤的俊青年，“是他啊，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要不是你說，還真沒認出來……他邊的那個旗袍小姑娘，是他孫吧？”

“咳咳……”伏菁臉頰緋紅，尷尬不已的低聲道，“不，不是……那是他的妻子……”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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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險些驚了出來，秦致可比我年紀還大了些，跟司凜差不多的歲數，當年娶的不是盛家千金盛妙然嗎？怎麽現在了個小姑娘？

伏菁低聲音，忍不住八卦道，“三年前，秦老爺子得那位妻子——盛家的姑去世了，這個是新娶進門的，似乎是年輕那會被盛家姑製得太慘了，去世後沒到半年，老爺子就娶了個才剛二十歲的小姑娘進門，嘖嘖，還著自己五六十歲的兒子喊那個小姑娘媽……作孽呦！好好的世家，現在私生子們一大堆，上頭還有個二十歲的小媽，據說秦家現在天天吵吵鬧鬧的……沒想到今天秦老爺子居然把他的那個孫大小的媳婦也帶過來了，兒們不吵鬧才怪呢，在家裏作也就罷了，現在還作到了外麵……家族臉麵都丟盡了。”

“就是啊，”伏銳也忍不住惋惜著道，“秦老爺子年輕那會，也是世家裏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前途無量，就是娶了那位盛家姑進門之後，整個人都被毀個一幹二淨；那位姑，仗著自己出天京城盛家，跋扈橫行，把自己丈夫當孫子，又打又罵的，稍有不如意，便回娘家哭訴，娘家又強勢慣了的，不就把婿回去敲打一頓……當年的天之驕子，徹底了吃飯的窩囊廢，盛家那位姑去世後，秦老爺子不折騰才怪！他早把盛家人恨得了……人家是結了親，到了秦家這裏，卻了結仇，哎！”

我愕然無語的著跟子們吵架的白發老人，怎麽也無法將眼前這個娶了雙十華齡的老不休，跟記憶裏那個神采飛揚、溫潤俊秀的世家公子重合在一起……

秦致和盛妙然的婚姻，是當年秦夫人一手促的，英明一世，卻親手毀了自己兒子……不知道當臨去世前，可曾有過悔意？

婚姻，是天堂，亦是地獄，端看兩個人如何相。

盛妙然，你摯著曾經的那位溫潤公子，同樣是你的卻毀了他……若是你可以重來，是否還會選擇嫁給這個男人？

驀然，我隻覺得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心髒好像被人地攥住了一般，疼得難。

我的異樣，可以瞞得過所有人，卻惟獨瞞不過攜手一生司凜，擔憂的看著我，低聲問道，“沒事吧？”

我勉強的笑了笑，“沒什麽大事，就是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會。”

“那就上樓休息一會吧。”司凜拍了拍我的手背，“我陪你歇一會。”

我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心髒的難，低聲應和道，“好。”

“，我扶您上去吧。”旁邊的司頌主開口道。

我看了一眼這個素來冷的孫，笑嗬嗬的搖了搖頭，“不用了，小頌……你陪著你爸爸在樓下接待客人吧，記得，我葉嫵的孫可以任何人，可以得熾烈而瘋狂，但不能到失去自我，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遠比要來得更加彌足珍貴，不要讓失，懂嗎？”

司頌著這個傳奇般的祖母，沉默的點了點頭。

我推著司凜，慢慢的踱著步子，從電梯那裏上樓，卻一直都未停歇過，絮絮叨叨的叮囑了一大堆，司凜隻顧著笑嗬嗬的著。

一直來到休息室裏，我一屁坐在沙發上，手捂著心髒的位置，卻故意朝著司凜笑了笑，“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