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二舅媽惡狠狠地看向我:「蘇棠你什麼意思?帶回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造謠誣陷娜娜,你還想不想在家里過年了?」
二舅也連說帶嚇道:「飯不能吃,話就能說?再胡說八道老子宰了你!」
一旁外婆十指攪圍:「棠棠你快跟舅舅舅媽道歉。」
外婆從來如此,還打著為我好的旗號讓我道歉、道歉、道歉。
哪怕被欺負的從來都是我。
好像我生來就該跟人說對不起。
唐娜從媽的懷抱中掙出來,紅著眼睛看向閻王:「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哥哥,竟然讓哥哥這麼誤會我。我知道我跟姐姐有些小矛盾,可姐妹之間哪能沒有爭執,姐姐怎麼可以背后編排我、毀我名聲?」
眼尾紅紅,還怪楚楚可憐的。
閻王看都不看一眼:「編排?你算個屁,值得老子編排你?」
唐娜大概沒想到閻王不吃這套,臉上神掛不住。
眼淚又不要錢似的涌了出來。
的好父親見狀當即站起來,指著閻王鼻子罵道:「你,你給我滾!」
閻王倒是不氣惱,只是眼底含笑地看著我。
悉的笑容讓我有些頭皮發麻。
得,這祖宗又想要發作。
我剛想著等下該怎麼跟公安機關解釋,我男朋友是死小質,走到哪哪出事。
5
二舅媽忽然間開口:「都各退一步,大過年的別這麼折騰。」
罕見地和稀泥,甚至還有些偏向我。
「你爸媽的確還給你留下了些東西,我下午找找,過兩天你都帶走,往后唐家就當沒你這個外甥。」
爸媽的。
我心激,哪還管被二舅媽斷絕舅甥關系這樁事?
閻王忽然間抓住我的手,把玩著我的小指頭道:「那您最好別騙蘇棠,不然說謊
會被天打雷劈的哦。」
二舅冷笑一聲:「大過年的哪來的打雷下雨?」
他剛說完,外面忽然間驚雷陣陣,恨不得劈開房頂似的。
二舅嚇得渾一哆嗦。
閻王見狀冷笑一聲:「孬種。」
這下二舅敢怒不敢言,大概是怕被雷劈吧。
午飯沒什麼可口的飯菜,我索從行李箱里翻出釣竿,帶著閻王去江邊釣魚。
等我倆拎著一桶魚滿載而歸,就看到外婆家院子里有一個頭上系著抹額的小老太太,干癟得著明。
我瞧著眼,看二舅媽遮遮掩掩的,忽然間想起來這小老太太是誰。
「是唐娜的干媽,我們本地的一個神婆。」我打趣閻王,「怕不是來打假你這個假閻王,要不我現在就帶你私奔?」
閻王抓著我的小指:「欺負過你?」
我想了想:「說我天煞孤星的命,說唐娜是錦鯉命能旺人,算不算欺負?」
十里八鄉的馬神婆,鐵口神斷讓我被親人、同學孤立。
這算欺負嗎?
閻王沒說話,只是固執地與我十指相扣:「胡說。」
我沒搞懂他究竟什麼意思。
閻王上前一步攔住了往外去的神婆:「你很會看相?」
馬神婆臉上堆著明的笑:「小伙子,我干閨是天生的錦鯉命,旺父母、丈夫、子,你要是跟在一起,這輩子事業亨通。」
閻王皮笑不笑道:「這麼會汪汪,是狗嗎?」
馬神婆神一滯,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句話給噎住。
閻王冷冷地笑:「你怎麼會給人看命,難道沒給自己相看相看?不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還沒等馬神婆開口,二舅媽大聲嚷嚷起來:「你胡說什麼!」
馬神婆臉也不太好:「看在我干閨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下次再這麼說小心老天爺收你。」
摔門而去,二舅媽連忙追過去解釋。
沒兩秒鐘,就聽到剎車聲,還有二舅媽的尖連連。
馬神婆剛出門就被車撞了。
這會兒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
看到閻王后,倒在地上的小老太臉上寫滿惶恐。
閻王冷冷看著:「你不是很會算命嗎?怎麼就沒看出自己大限將至呢?」
6
馬神婆沒等來救護車就去世了。
二舅兩口子信誓旦旦地指控,馬神婆去世是「閻王詛咒」的緣故。
來調查的公安干警恨不得給兩人一人一個大比兜!
肇事者是個老酒鬼,中酒含量高達 230mg/100ml,典型的醉駕。
誰上他不是一個死?
只能說馬神婆趕上了。
「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封建迷信?反詐騙 App 下載了沒?」
公安局的人把二舅兩口子狠狠教育一番這才離開。
這邊人一走,二舅媽連忙拿著松枝熏煙。
尤其是繞著我跟閻王熏,意思是燒走晦氣。
外婆在那里手足無措,一臉的言又止。
大過年的家門口死了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二舅媽里頭嘮叨著:「我就知道這就是個天煞災星,克死了爸媽不說,連娜娜干媽都擋不住……」
這樣的嘮叨我從小聽到大,但凡是有什麼倒霉的事就往我上推。
好事則跟唐娜有關。
「我爸媽的呢?」
二舅媽不耐煩地揮舞著手里頭冒煙的松枝:「沒有。」
那濃煙直往我眼里躥,熏得我眼淚都冒了出來。
我視線模糊有些看不清,正茫然無助時,手腕被人抓住。
閻王的聲音著些冰涼:「我說過說謊會被天打雷劈的喲。」
我模糊著看見一道閃電在那松枝上炸開,二舅媽一屁蹲坐在地上:「有,有的,就是我不知道在哪里,這就去,去找。」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都不敢回頭看一眼。
外婆臉上帶著惶恐,有些為難地看著我:「棠棠,你怎麼能這麼對你舅媽?到底是長輩。」
「長輩?活了一把年紀就知道欺負沒爹媽的孩子,這樣的長輩不要也罷。」閻王摟著我的肩膀,「我們回酒店。」
這個家終究待不下去了。
事實上,外婆也沒有留我住一宿的打算。
那個我從小住著的樓梯間,如今是雜間,還堆放著一壇壇的咸菜,還有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煙花竹。
「東西收拾好,回頭打電話給我,我請快遞小哥過來拿。」
把酒店地址留給他們我都嫌晦氣。
唐娜看著院子里拎著包的閻王,臉上寫滿了不甘心:「蘇棠,我唐娜想得到手的東西,還從沒失手過!」
別的不說,就唐娜這份厚無恥,我真心佩服。
要是有這厚臉皮,我肯定暴漲,哪會像現在這樣不溫不火?
問題是人有兩張皮,這邊跟我下戰書,到了閻王面前就變乖巧可。
「要不我把房間讓給哥哥住?哥哥不走好不好?大過年的哥哥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閻王皮笑不笑:「不會啊,你干媽還沒走遠,晚上會陪著你過年的,乖閨好好盡孝。」
唐娜渾僵在那里。
「別哦,你干媽就在你后。」
閻王說得一本正經,這下把唐娜嚇哭了,哪還管有沒有什麼背后靈,撒就往屋里跑,還被門檻絆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嗷嗷地哭!
但我沒想到,都被閻王戲耍到這地步了,第二天唐娜竟然還要風度不要溫度地找到了酒店。
7
瞥了眼著單薄的唐娜,幫我跑拿快遞的小哥十分無奈:「非要跟過來,我沒辦法。」
唐娜什麼德行我還能不知道?
給快遞小哥塞了兩瓶飲料送人離開,我看著往酒店房間里探頭的唐娜,抱著箱子攔住了的去路。
「人不在,沒必要在這發。」
唐娜呵呵一笑:「你以為我信你的鬼話?」
起傲人的膛就往房間里面闖,愣是把那倆玩意兒當兇使!
我抱著紙箱攔不住,看著人闖進去,正尋思著喊酒店的客房經理來理。
閻王回來了。
聞到屋里頭那嗆人的香水味,這位爺皺著眉頭:「來做什麼?」
說著接過我懷里的大紙箱。
我手上輕快幾分,正想解釋,誰知道唐娜撲來得更快,直直地往紙箱上撞,要制造麗的「邂逅」。
閻王反應更快,擰腰一躲,直接讓唐娜撲到墻上。
「有……」
我連忙捂住這位大哥的,您可別再開了。
這要是在房間里出了事,咱們解釋不清楚啊。
就算如此,唐娜也鼻青臉腫得讓人不忍心去看。
偏生這姑娘對此渾然不覺,掐著嗓子道:「哥哥,你這是在跟我玩躲貓貓嗎?」
論厚臉皮,大概城墻都及不上唐娜十分之一。
閻王眼神越發涼薄,顯然十分無語,那意思分明是在問我:你怎麼凈認識這些神經病?
這能怪我嗎?
說起來我跟閻王結緣,還真跟一個神經病有關。
8
當初我在醫院的工作被唐娜攪黃后,換了好幾份工作都不太順利。
后來誤打誤撞進了直播這一行。
我五音不全又四肢僵,注定不能靠唱歌跳舞吃飯。
好在我不能吃魚,但釣魚還厲害,索開了釣魚直播。
實在不行還能把釣出來的魚賣賣,給自己賺個飯錢嘛。
網友們都嘲笑釣魚佬除了魚什麼都釣得上來。
這話倒也沒錯。
我前幾次直播釣魚都走空軍,等到第六次直播時,釣上來了個小佛龕。
佛龕里沒有供奉,估著是被水沖走了。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雖然不信這個但還是將佛龕晾曬干,買了點黃紙在江邊一塊燒掉。
大概是心誠則靈,從此往后我釣魚絕不走空軍。
雖然偶爾還會釣出來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破破爛爛牛皮書,封皮上寫著簿什麼的。
但我這個釣魚佬的名聲也打了出去。
因為這也會被一些主播在線 PK。
在線 PK 本來是個逗樂手段,誰知道那次我跟一個唱跳區主播連線 PK 贏了對方后,人家的榜一大哥不樂意,覺得有黑幕,我這個臭釣魚的怎麼能贏了唱跳區新星。
他私底下找人來跟我談談。
趕巧那段時間閻王每天都會找我買魚,瞥到那幾個流里流氣的家伙,眼風一掃:「你找死?」
一拳下去打跑了三個小混混。
為首那個當天晚上喝多了掉河里淹死了。
剩下倆也瘋瘋癲癲地去派出所自首。
一個說自己室搶劫。
一個說自己肇事逃逸。
三個混混沒辦事,榜一大哥不信邪,清楚我最近的行蹤,竟然要線下快打來揍我。
我一個釣魚佬哪是榜一大哥的對手?
好在閻王及時出現:「剩王八也來充大象?想吃幾年牢飯!」
榜一大哥暴怒,罵他可以,但不可以罵他被戴綠帽子。
虧得我聰明,看到況不對早就報警,在閻王手前,警察叔叔來了。
我們一起去派出所做筆錄。
剛到派出所全網推送兩個大八卦。
榜一大哥力捧的單主播實際上是個三孩媽。
某小明星穿了個衩從著火的別墅跑出來。
嗨,那別墅也是榜一大哥家的。
榜一大哥慘遭雙重打擊,氣急之下竟然襲警!
剩王八,牢飯。
閻王,這哥們妥妥的言靈啊。
我本來不該恩將仇報地跟他在一起,畢竟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挨著誰誰倒霉。
但閻王說我燒了他的房子,得賠他。
9
我什麼時候燒他房子了?
這個還沒說清楚,這哥們又死纏爛打說離開我釣的武昌魚不能活,又說自己胃口不好天生吃飯的命。
能把吃飯說得這麼清新俗,我哪有本事甩得開這牛皮糖?
不過他長得好看又能打,跟他談倒也不虧。
三個月正好趕上過年,閻王說跟我回家見父母。
拗不過他,我帶著他一起回老家拿父母的,沒想到竟然被唐娜給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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