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甩開你才跑的,沒眼力見兒嗎?
一路上我跑他追,所幸沒同事發現我們之間的異常,否則會很麻煩。
回到小區,我剛走出電梯間,迎面撞上了保安大叔。
「小莫,你可算回來了,我們打你電話也不接,那個……你家門口的堆積快點理下,這一天業已經接到十幾通投訴了。」
我愣住。
堆積?
突然回想起早上出門的場景,我轉看向李雋,他似乎預先知道什麼,居然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趕走過去看。
天!
我家門口全是他的東西,睡袋臉盆架牙刷杯……擺得滿滿當當,他儼然了這里的住客。
我滿頭烏云,指著那兒:「你是準備死賴在我家不走了?」
李雋點點頭,微笑反問:「早上你不是說隨便我的嗎?姐姐,做人要講誠信的。」
「……」
17
最終在保安的催促下,我只能同意李雋搬進我家住。
但前提是不能打擾我。
他答應得飛快。
結果那張從進門開始就沒停過,我實在忍不住了,一記眼刀甩過去,他立馬收斂了。
「我錯了!我不吵!我去洗澡。」
看他走進浴室我松了口氣,隨即撥通我媽的電話。
「喂,淇淇嗎?這還是幾年來你第一次主打媽媽電話。」我媽語氣里有一委屈,「對了,下個月是你的生日,想要什麼禮啊?」
我有點適應不了的態度,淡淡道:「你為什麼讓李雋來我這里住?是知道他在我們公司實習,所以希我帶帶他吧?」
畢竟對他的疼勝過己出。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下:「沒有啊,我和你李叔叔都不知道他在哪家公司實習。」
那他怎麼來找我?
我媽哦了一聲:「是李雋自己說去你那兒的,他還說……」
「姐姐。」
李雋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頭發半干,氤氳的水霧環繞,在燈下加了層朦朧。
他遞來一杯水,嘻嘻笑道:「孩子要多喝水,不然會老得快。」
「你究竟為什麼來我家?」
我掛掉電話,也沒有接杯子,而是正視李雋。
他斂起笑容,目中有幾分無措:「我……」
「叮咚——」門鈴響了。
這個時候又是誰?
我起來去開門,還以為是保安,沒想到竟然是謝澤。
「你來做什麼?」
「淇淇,我真的知錯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他眼底有些疲憊,應該是剛回 K 市就趕過來了。
見我沒吭聲,他又從西裝袋里出一個戒指盒,深款款地著我:「這輩子唯一的伴,我希是你。」
話很聽,但,也很假。
我握門把手,說道:「謝澤,我不喜歡拖泥帶水,再胡攪蠻纏我就不客氣了。」
謝澤正想說什麼,視線轉到我后,臉霎時就變了。他推開我走進來,指著李雋對我吼道:「他是誰?」
「這不關你事吧?」我冷漠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碗餿菜,「現在立刻離開我家,這里不歡迎你!」
他突然笑了,角夾帶諷刺的意味:「我懂了,什麼分手什麼生氣,都是借口罷了。莫思淇,你還真是不要臉!」
18
李雋沖過來,一把揪住他的領:「你他媽再這麼說我姐姐試試?」
「姐姐?」謝澤哼了哼,眸掃到我這里,盡是失,「原來我心里的白玫瑰,這麼會玩啊。」
「閉!」
話音未落,李雋狠狠砸了謝澤一拳。
那力度重得讓他摔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等到反應過來,才爬起來想要手。
我擋在他們之間,對氣紅了眼的謝澤說:「還記得兩個月前的人節嗎?你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只草戒指,也說過剛才說的話,那時候的我,是愿意的。」
他渾一怔。
「
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我掃了眼掉在地上的戒指盒,「你的真心就和那只草戒指一樣,既廉價又冒綠。」
「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們之間徹底完了。」
……
謝澤走了。
形佝僂,背影落寞。
好奇怪,明明是他放開了我的手,為什麼現在還要來證明自己有多深?
不累嗎?
19
「姐姐?」
李雋走到我邊,高大的個子將燈遮去大半。
我眉心,有些疲憊,說道:「我只收留你幾天,找到合適的房子你就搬出去吧。」
他沒說話,默默去了廚房,很快做好三菜一湯,香俱全。
我坐在餐桌前沒筷,他主舀了碗湯遞過來,說:「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來 K 市實習,還要賴在你這里嗎?其實,我活不久了。」
活……不久了。
這幾個字就像幾釘子,深深扎在我心端上。即使我和他并不親近,但突兀聽到,還是免不了難。
「現在治還來得及嗎?還有……我媽和李叔叔不知道?」
李雋搖了搖頭,抬起頭朝我笑:「有時候不知道,總比知道來得幸福。」
20
我心了,沒再提讓他搬走。
他也仿佛忘了這事,每天都嘻嘻哈哈,跟沒事人一樣。
說真的,有時我羨慕他的心態。
謝澤自那天后就沒去上班,沒人知道他怎麼了。
「莫思淇!」
廁所門突然被人關上,砰的一聲格外刺耳,梁語姿滿臉戾氣地瞪著我:「你知不知道小澤病了?現在還不快請假去他家照顧他?」
什麼?
這人的臉到底是什麼做的,簡直又大又臭。
「要去你自己去。」我甩甩手上的水,毫不在意地道,「你們這麼好,你不去太說不過去了吧?」
「你!」
氣得咬牙,但我實在懶得多看這張臉,直接越過離開。
過了兩天,也沒來上班。
正當我以為還有點心的時候,突然更新了一條朋友圈:「我大兒子的初權必須是我的!」
背景是摟著燒糊涂的謝澤,臉臉,親無間。
不會還以為,這能氣到我?
我忍不住發笑,隨后評論:「綠茶煮『』只會引起便,還去不掉味。」
沒一會兒刪掉了這條朋友圈,改發了張帶雙杠的測試條的圖片。
無文案,令人遐想。
我放下手機,這種人就是你越搭理就越蹦跶,像跳蚤似的。
很快,辦公室有別人注意到的朋友圈,徐烊這個大立馬來了神:「這梁姐還真大膽,小謝了都趕上門去,不愧是真啊!」
這話聲音不大,但好巧不巧的是,沈副總剛剛走過。
從他微微擰起的眉頭可以看出,這事他記住了。
我勾起角輕笑,上耳機繼續工作,一旁的李雋似有深意地打量我。
我問他:「怎麼了?」
他收起視線,轉了回去:「沒事。」
21
大概是聽到風聲,謝澤和梁語姿一轉就立馬來公司了。
兩人還特地保持距離。
尤其在沈副總面前,客氣得讓其他同事瞠目結舌。
我和李雋站在角落里,他嚼著糖,目落在謝澤上有些冷:「姐姐,你以前的眼真的差。」
「是啊,不過好在如今復明了。」
我輕聲回應,沒有自嘲,只有釋然。
22
謝澤沒再找過我,就連照面都不敢打。
有次在茶水間遇到,他刻意將頭瞥向一邊,沒有目標地看。
我沒空理會他的緒,沖了杯咖啡立馬回到工位。
「小雋啊,你不知道,思淇對我的誤會有多深,我心里真的好難過……」趁我走開這一會兒,梁語姿居然黏到李雋邊。
聽那些話,想是又在玩老套路了。
我不聲不響走過去,對上秒變的臉:「季度項目會議很快就要開始了,你還有空漢?」
我沒有控制聲量,辦公室的人都探出脖子來聽。
梁語姿臉一白,想罵人卻如鯁在,好不容易才編出理由:「小李新來的,有些業務上的事問問我怎麼了?」
言下之意,是我不通理?
我笑了,拉開椅子坐下:「老方讓我負責教他,就不勞語姿姐熱心腸了,以免有人誤會你以公謀私就難看了。」
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狠狠剜了我一眼離開。
李雋居然還揚手和說下次聊。
我氣結,低聲音問他什麼意思。
他懵然向我:「人家好心,我客氣點沒病呀。」
「……」
小男生就是小男生,綠茶一演立馬就降智。
23
下班后我收拾好東西,全程沒有理李雋。
他屁顛顛跟在我后面。
同事們打趣他是我的跟屁蟲,看似在調笑,但氣氛總有點不對。
一個謹慎的同事私下里提醒我,梁語姿在男同事堆里有意無意提到我和李雋,大概率是說我們可能在談。
公司老總很忌諱這種事,所以大家都很容易往那邊想。
我和同事道了謝,很好奇梁語姿接下來會有什麼作。
果然不出半個月,就在公司近百人參與的季度項目會議上,「不小心」放了我和李雋一起回公寓樓和進家門的照片。
那時好像是他低下頭幫我拎菜,我鑰匙開門。
原本很正常的作,在的角度就極其曖昧,令人浮想翩翩。
作為播放 PPT 的負責人,梁語姿夸張地「啊」了聲,假裝手忙腳地關掉圖片:「對不起劉總,一時手把思淇的照片發出來了。」
然后還特意朝我的方向,茶意滿滿地道歉:「思淇,對不起啊,本來想私下發你,讓你和李雋注意公司條規的,沒想到……」
本來還有很多人沒注意到,這一說全聽到了。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
平時在同事們面前黑我,可能還有轉圜的余地,但現在,死定了。
劉總是出了名的一不茍,對工作細節要求巨高。
播放錯誤的幻燈片,可比我一個小員工是否在談嚴重多了。
會議室的氣溫一瞬間降到零點。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乃至呼吸都盡量低。
「……」
劉總黑著臉沒有吭聲,定制的鋼筆在手下規律地敲擊桌面。
沈副總皺皺眉,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呵斥:「還不快換回來,需要我來幫你?」
見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梁語姿悻悻然點開本來就準備好的 PPT。
誰知里面的容更加勁。
24
那是個視頻。
看背景,應該是酒吧。
穿清涼套裝的梁語姿坐在幾個男同事中間,推杯換盞之際還不忘吐槽公司待遇差。
提到劉總時滿臉不屑:「一個靠人做大的老板,充其量也就是豪門婿而已,還搞了個不準辦公室的破規定,要是他知道我和你們都在談,會不會氣得要死啊……」
轟——
全嘩然。
后面的話已經聽不清了,單就這段話,就足以震碎大家的三觀,以及劉總的容忍底線。
「和五六個男的……都在談,可真會玩呢。」
「嘶,堪比瓊瑤阿姨的水云間啊,里面有幾位貌似還是有老婆的……」
平時和梁語姿不對頭的同事忍不住拱火。
視頻里的那幾位男主角像是被霜打的麥子,紛紛低下頭,大概都在擔憂自己的工作還能不能保住。
謝澤的臉黑沉沉的,下意識朝我看過來。
我大方對視,不過十秒他就別開了視線,在這場的選擇中,他徹底失敗了。
「不是 ,這是假的,有人想要陷害我!」
此刻的梁語姿才反應過來,飛快地關掉投影儀。
立刻跑到劉總跟前解釋。
可有什麼用?
只會讓大老板更加生氣而已。
拼命解釋,也都是徒勞。
劉總推了推金邊的鏡框,盡量保持優雅的語調:「外界或許對我的評價是只會攀高枝的凰男,但是為公司付出的努力,我自認為比任何一個人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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