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心裏有一道聲音在道：糟了，想通了。找回了自己的初衷和最初的信念了。

蘇羨木著小臉，這回真像是要哭了。

蘇羨可憐道：「那爹怎麼辦，他現在還在戲園等著你呢。」

沈嫻默了默，道：「讓他等吧，等過了今夜，等過了明天，知道我不會去，自然就會明白了。」

隨後沈嫻就帶著蘇羨用晚飯去。

蘇羨剛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道：「娘，我吃飽了，你帶我去散散步吧。」

沈嫻挑眉：「你才吃兩口。」

蘇羨道：「今天可能螃蟹吃多了，有些不消化，不走走的話肚子難。」

遂沈嫻便也顧不上吃飯，牽著蘇羨到院子外面來散步，給他消食。這時候天已經黑了，晚間的風有些大，夜空裏的星辰也比昨晚要。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蘇折的院落附近。蘇羨了蘇折院裏的一個宮人來，詢問道：「你們瑞王回來了嗎？」

那宮人回道：「瑞王殿下是半下午時候出去的，到現在還未回呢。」

蘇羨擔心地往回走，自言自語道：「那怎麼辦，難道還真讓他等一晚上嗎？聽說他才有些好轉，今晚風這樣大，不會吹涼了麼？」

沈嫻面上一癱，隨著蘇羨的話，心裏便跟著一。

蘇羨站在湖邊，仰頭看了看天，道：「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下雨呢？要是下了雨，他肯定就要淋雨了，說不定會像去年那樣，了風寒，舊病複發。」

沈嫻：「……你別說了。」

蘇羨回過頭來，雙眼平靜地看著，又道：「娘先前才說，不希爹再傷了。這要是再來一次，娘如何自？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因為等娘，才淋雨生病的。就是不知他的得了幾次摧殘。」

今晚風大，沈嫻鬼使神差地越來越擔心，他會吹風涼，更擔心要是下起了雨他會淋雨生病。

蘇折不能再有何差池，不然如何能夠安心。

後來蘇羨讓宮人去取一把傘來。

蘇羨把傘塞進了沈嫻的手裏，沈嫻愣了愣，把他看著。眼神里的平靜起了褶皺，經風一吹，就能將所有的忍顯出來。

沈嫻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傘，收攏手指握，掙扎地與阿羨道：「你是不是見不得我省心啊？」

不得不承認，兒子恰到好地慫恿了。雖然上不提，可心裏從黃昏開始，始終還是牽掛著。

可以放下自己對蘇折的執著和狹隘，可放不下對他的。也沒想過從此一別兩寬以後，就會停止他。

蘇羨道：「我知道，只有這樣做才能讓你真正的省心。你去找他吧，就算你要放棄，你也得跟他把話說清楚。」

最終沈嫻道：「一會兒你只有自己回院子了。」

蘇羨道：「我知道回去的路怎麼走的。」

沈嫻拿著傘，驀地轉就走，道：「那我便去與他再約會最後一次，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蘇羨在後道：「希你能留個好的回憶，讓以後好有個念想。」

「好，留個好的回憶。」說完，沈嫻便不甘於快步行走，突然像著了魔似的拔就往前開始狂跑。

沈嫻跑出行宮，跑到青海城的街上。不知道城裏有幾個戲園，只知道昨天蘇折帶去了一個，於是照著那條悉的街道，一直往前跑。

這會兒戲園裏的戲應該都散了吧。

沈嫻原本不著急的，可是想著這大概是他們的最後一次約會，突然就變得十分著急。

生怕與蘇折錯過了，生怕跑慢了兩步，到了戲園門口發現他已經不在那裏了。

當沈嫻終於跑到戲園時，有些不上來氣。

戲園裏面冷冷清清，確實戲已經結束了，裏面的客人也早已經散了。門前嫣然的紅燈籠依然還亮著，沈嫻瞠著眼，怔怔地著燈籠底下，靜靜等候著的那個人。

他適時地朝沈嫻這邊看過來，約沒有想到會跑得這麼急，亦是愣了愣，繼而笑了一下，道：「你不用這麼著急的，我總是會在這裏等著。」

拖著虛的腳步，一步一步走上前，站到他面前，仰頭著他，眼睛有些發熱，沙啞呢喃道：「還有戲看麼？」

蘇折手，攏了攏鬢間被汗水打的髮，輕聲道：「沒有了，但城裏總歸還有許多別的去。要不要和我去？」

沈嫻深吸兩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跳平復下來。可是不行，它總是不聽使喚地因為面前這個人而胡地跳著。

在蘇羨面前的平靜和理智，在這一刻到底還是全了。

聽得見自己心底里的防線在全盤潰陷。因為給了自己一個這樣的機會，想留下一個好的回憶。

一旦有了這樣的念頭，那種想和蘇折相的無法遏制，就會瘋狂地蔓延滋長。哪怕只有短暫的一個夜晚，都會傾心相對，珍惜每時每刻。

道：「是不是我不來，你會一直等下去？」

「你不是來了麼。」

沈嫻著他幽邃的眼睛，道：「是，我來了。不然你等到天亮傷了怎麼辦，不然夜裏突然下起了雨怎麼辦，不然你等不到我不肯回去怎麼辦，不然……」

蘇折細長的眼裏暗激涌。

不等沈嫻把話說完，他忽然傾過來，一手將沈嫻狠狠進懷裏抱著。

那力道恨不得箍斷沈嫻的腰。

沈嫻埋頭在他懷裏，他上的氣息鑽進自己的所有，讓渾都囂著輕。

蘇折在耳邊道：「終於，我又如願抱到你了。」

沈嫻在他懷裏沉浸良久，才悶聲道：「這是最後一次了，等明天天亮以後，你我好好說再見，如何？」

「不如何，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你若不答應，今晚我就不跟你好好約會。」

沈嫻看不見蘇折的表，他挑著眉梢，臉上眼裏全是對的侵略和佔有慾，說出來的話氣息纏綿耳，扣人心弦道：「還沒開始約會，你就想著結束以後該如何？來都來了，你不妨先跟我好好約會，事後我們再來談那些。」

沈嫻道：「那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明天你要是再纏著我，我便對你不客氣。」

蘇折從手上拿走了傘，道：「你是不是也應該抱我一下。」

沈嫻頓了頓，緩緩手，纏上蘇折的腰際。那樣的作，過去了很久，卻依然刻進沈嫻的骨子裏，如此清晰，如此致命。

漸漸收手臂抱他，手攀上了他的腰背。彷彿要把這幾年來對他所有的想念都通過這個擁抱宣洩出來。

那時心裏的悸涌遍了四肢百骸，熏熱了的眼眶。

他上的沉香，他清淺的溫度，並沒有毫的陌生，還是那般讓心而悉。

只是片刻，蘇折眼神晦深沉，便主將放開。

沈嫻來不及收好自己的緒，對他的與痛全都寫在了臉上。沈嫻慌忙掩飾，若無其事道：「不是要我抱你麼，你卻迫不及待要把我推開。」

蘇折幽幽盯著，道：「不放開不行，哪知你是抱一抱我，就讓我對你起了反應了。」

沈嫻：「……你這樣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無恥的話，合適嗎？」幸好是天黑，幸好戲園門前的燈籠火很紅，不然蘇折一定會看見臉紅。

整個都在往外冒著熱氣。

蘇折道：「怎麼不合適，又不是外人。」

PS：我出慈祥的笑，終於可以好好約會了……有種返老還、瞬間年輕的覺，中年老變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