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蘇折自然而然來牽沈嫻的手。他的手指依稀可見白潤修長，牽起的，手指與的手指錯勾纏，扣在一起。

蘇折牽著走的時候，那時沈嫻覺心跳脈搏彷彿盡往相牽的那隻手上涌去，能到，一下一下地回著，卻又不知是自己的還是蘇折的。

路上，蘇折另一隻手裏悠悠拿著傘，邊總是若有若無地噙著笑，與道：「誰說今晚要下雨的？」

沈嫻道：「今晚風大。」

「海邊，風是要大些。」他拿傘指著頭頂的夜空，又道，「你看，天空裏有星星，是個晴朗的夜晚。」

沈嫻抬頭去看，發現躲起來的星星不知什麼時候全從雲層里鑽了出來，點亮了這片夜空。且皓月當空，月皎潔無暇，十分麗。

沈嫻側頭又看他，見他廓在這樣的夜下亦是風清月白般無暇，一時有些移不開眼，道：「你可以吹風麼？要不找個可以避風的地方聊聊天也可以。」

蘇折想了想，眼簾半窄地回看，道：「想要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聊天有何難的，那去我的房間怎麼樣？」

沈嫻：「……」

蘇折無害地朝笑，又道：「不用害怕，我與你開玩笑的。今年的卻是比去年好了許多，不會那麼弱不風，你放心便是。」

沈嫻當然也知道，看蘇折的氣便知，復原得不錯。去年相見時他臉上的病容如今已經不見了。

「沒吃晚飯，我有些。」蘇折問，「你呢。」

「我也有點。」

蘇折朝東邊海岸線的方向看去，見那邊有火照亮這夜，便道：「去海邊麼，今晚看似有篝火會，應該比較熱鬧。」

青海城裏每個月都會舉行一兩次篝火會，就在岸邊，主要是那些依海而生的海農們舉辦的，意在謝大海讓他們足食，也讓他們在忙碌之餘，能有幾次歡聚的好時。

到了海邊，這裏果真很熱鬧。這裏的海農們歡聚一堂，男老都有，附近搭著棚子，棚里還蒸著海鮮，飄出香甜的氣味。

男人們圍著篝火喝酒吃海鮮，人們則三五群地拉拉家常，還有孩子在滿是鵝卵石的地上追逐嬉戲。

他們很是熱好客，尤其是認得昨天蘇折才帶沈嫻到這裏來過，今早蘇折還在其中一個海農那裏買過螃蟹，因而都拉兩人融他們。

沈嫻和蘇折坐在空地上，面前堆著一堆炭火，蘇折手裏烤著一條魚，沈嫻手裏烤著一隻大螃蟹。

兩人手裏忙著換佐料，往魚和螃蟹上面撒。似乎都很這個過程。

蘇折溫聲道：「你那螃蟹殼厚，味道進不去的。」

「我喜歡這樣子，你管我。」沈嫻上回道，還歪頭看他一眼，見蘇折在淡淡地笑，便也抿似笑非笑的樣子。

等烤好以後，沈嫻手去抓螃蟹，被燙得耳朵。蘇折心愉悅道：「給我，我剝給你吃。」

「你來就不燙了啊？」沈嫻不給他，自己對著螃蟹吹氣。

蘇折將魚烤得外焦里，撕下一塊遞到沈嫻邊。

沈嫻頓了頓。

他便道：「吃吧，我挑過刺了。」

蘇折的手指若有若無到時，還是下意識地張口，吃掉了他送上來的魚，盡量避免自己的牙齒舌尖到他的指端。

儘管如此，沈嫻腦子裏還是一團麻。

張眼看著他手裏繼續挑著魚刺的作，看見他一張一翕似在說話，可嗡嗡的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後來見他眉梢挑了起來，亦是側頭，與沈嫻視線對個正著。片刻，他先笑出聲。

沈嫻有些惱，訥訥地問：「你笑什麼？」

「與你說話你沒聽見？」

「你說了什麼？」

蘇折道：「我看起來比魚還好吃，你要一直這樣盯著我看？」

沈嫻臉一熱，下次蘇折再喂吃魚時，不知抱著怎樣的心理，吃了他的魚，也了他的手指，心如麻地著頭皮道：「好吃。」

這次換蘇折一頓，讓沈嫻大為暢快。

蘇折喂吃魚，便要禮尚往來地喂他吃蟹。儘管上還一邊說著：「這蟹涼，以後你吃，不能天天吃，知道嗎？」

手上卻忙著，不給蘇折剝，掰斷了蟹，便出裏面白的，湊到蘇折邊去。

沈嫻還道：「我沒你那麼優雅，這是魯的吃法，你咬一口試試。」

不一會兒，便有海農家的妻子送了一罈子酒來，說是驅寒酒，吃了蟹以後再喝點這個酒，子舒服一些。

沈嫻笑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沾酒了，可能喝一點就醉。」

蘇折道：「若是想喝，可以喝一點。不怕，醉了還有我。」

沈嫻恍惚覺，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那時可以肆無忌憚，就算喝醉了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因為邊總是有蘇折陪著。

沈嫻吸了吸鼻子，上依舊笑著，卻有些一即碎的脆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蘇折，道：「那我就喝一點，應該還不會醉。」

那酒倒出來時，有些渾濁，但是味道十分香醇。沈嫻喝了一口，嚨辣辣的，接著便是蒸騰起來的滿腔熱意。

胃口一上來，又吃了兩隻螃蟹下酒。火映照著蘇折的臉，蘇折細緻地幫剝著螃蟹，便湊過來，下擱在他的臂彎里，眼饞地盯著他手上的螃蟹。

「蘇折，你的手真好看。」

「有多好看？」

沈嫻瞇著眼笑，「能提筆，能拿劍，現在還能剝螃蟹，大抵是世上最好看的。」

蘇折挑著眉，輕聲與道：「不僅如此，往後還能拿這雙手牽著你，抱著你，好不好？」

沈嫻勾著角道：「今天一晚上就夠了，足夠我回味一輩子。」

海農們的談笑風生漸漸後撤了去，取而代之的人們圍著篝火唱歌跳舞十分歡快。那邊越是喧鬧，就襯得這邊越是靜謐。

沈嫻依偎著蘇折，歪頭靠在他的肩上。一仰頭，便能看見滿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