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端著盆栽看了一會兒,掌心忽然到尖銳破損的花盆邊,被尖利的一角扎得猛地手。
花盆“哐當”一聲摔在地面,翁汝舟看了那缺了一口的邊緣,怔了一瞬,抬手了。
自然記得,這缺口是衛予卿弄出來的。
當年剛上任工部侍郎,翁汝舟被劉蔚下派的任務煩得焦頭爛額,連家都回不去,每日都是完不的公務,吃在值廬,宿在值廬,整個人頂著青黑的眼圈憔悴得不行。
第二日又得去劉蔚前匯報公務,翁汝舟連夜秉燈辦公,正筆疾書時,忽然聽到窗外一道十分清晰的咔聲。
翁汝舟還以為是野貓進來踢翻了盆栽,披著外衫拎著燈籠出了門,卻在八角宮燈的瑩瑩輝下,看到院角一緋紅圓領袍的年郎。
銀白月華過樹梢淺淺碎了一地,他的眉梢也綴滿了月,襯得他烏眸深邃,眉目清湛,俊俏又不羈。
“衛予卿?”
翁汝舟一副見鬼的模樣,看了一眼被他不小心踩碎的盆栽,道:“宮門已經下鑰了,你怎麼還在這里?”
皇城關閉便不得出,而衛予卿卻偏偏滯留在這兒,又宿在哪里?
被質問的年倒是顯得漫不經心,抬手隨意地捋了捋因為翻墻而弄的頭發,卻沒想到越捋越,反倒讓發鬢蓬松起來,像只炸的野貓。
翁汝舟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只傻子。
“我有什麼辦法?”被翁汝舟注視的年故作老地嘆了口氣,向攤手,“我在宮外又見不到你,只好來這里找你咯。”
“為什麼找我?”翁汝舟擰了擰眉:“我還有很多公務呢。”
“為什麼找你?”
衛予卿懶散地蹲下,就著月,修長的指尖撥著山茶花小小的花苞,另一手支著下頜,仰頭著月下的翁汝舟,眸微深。
“你最近都避著我走。”
他的語氣隨意,像是漫不經心,但著花的力度卻有些。
翁汝舟心中跳一拍,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哪里的事,不過是不同路才繞道罷了。”
衛予卿的薄抿著,像是有些不高興,語氣頗有些幽怨,涼涼道:“今日我隨爹進宮,看了你一眼,你扭頭就往承天門去。”
他思索來思索去,想破頭都想不明白為何翁汝舟忽然變得寡淡起來,一次這樣算了,次次都這樣,他再遲鈍也到翁汝舟的冷漠。
翁汝舟不答,只是微微闔眼。
因為劉蔚看平南王的神,越來越能覺出他的忌憚了。
翁汝舟道:“衛予卿,我奉勸你一句,早點為平南王府準備一條后路。”
衛予卿聞言一頓,忽然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宮墻外倏忽傳來一陣腳步聲,金吾衛統領的厚嗓音跟著響起,“你確定你方才看到有人影掠過?”
那邊的人連忙答道:“是的統領,他輕功甚好,屬下還沒來得及看清他落腳在何,人就不見了,只看見往東邊方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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