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賬簿可是翁汝舟辛辛苦苦做了兩回,才最終完的!
若是損了,豈不是還要再做一遍?!
翁汝舟瞳孔驟,本來混混沌沌的腦子,此時猛然清醒過來,眼看著手中滾茶就要潑到賬冊上,翁汝舟指尖一抖,千鈞一發之際驀地轉了個方向。
兜頭的茶,頓時潑了云錦斕滿。
“大、大人……”
翁汝舟整個人都清醒過來,著面發沉的云錦斕,只能勉強按捺住緒,著頭皮問:“大人還好嗎?”
掏出了帕子,本想手去拭云錦斕衫上的水珠,手背卻忽地一痛。
“啪”的一聲響,云錦斕面沉冷地將的手拍開,盯著看了半晌。
室頓時沉寂下來,翁汝舟一時不該做何反應,著帕子的手僵在半空,接著慢慢收回,攥進袖中。
寂靜不過維持了那麼短短一小會兒。
須臾,云錦斕漆黑如墨的瞳眸中,漸漸漾開一笑意。
“翁汝舟,你是故意的?”
翁汝舟只覺得頭皮一麻。
明明低沉悅耳的話語,也是從風神秀徹的郎君口中講出,可偏偏,怎麼就覺得那麼可怖呢?
像是澤鮮艷的毒蛇在吐著蛇信子,也不知何時會給你冷不丁地來一口。
翁汝舟只能著頭皮,抬眸誠懇回道:“大人,下真的不是故意的,方才只是目中眩暈,腳崴了些,才誤將茶水潑到您上。”
云錦斕輕笑一聲。
不置可否。
但翁汝舟知道,他定是不信的。
果然,云錦斕修長的指節輕輕敲在桌沿上,秀的指骨賞心悅目,可偏偏翁汝舟覺得那一聲聲沉悶的叩響像是催命一般。
“云主事倒是提醒了本,最近工部還有一件要的事沒做。”
翁汝舟怔了怔。
只見云錦斕抖去了袍上的水珠,站起來,目隨意一覽,抬手從小山一般的卷宗里出一份文書。
他將文書甩在桌案上,神自然,道:“神木廠最近新進了批杉木,正堆在庫房,你現在立即前去庫房,組織人手,將這批杉木盡數運到正宮。”
他的指尖抵在文書上,一推,送到翁汝舟面前。
“限你日落之前,務必送達。”
日落之前,那不是……還剩兩刻鐘?
杉木尤其龐大,要將庫房的木材運到五里之外的正宮,就算是一車車運過去,那得運到何時?!
翁汝舟抬頭,“若是完不呢?”
“完不?”
云錦斕慢慢逸出一聲笑,雙目幽幽地著,嗓音溫和,“那就只能罰了,云主事。”
云錦斕,分明就是為了整!
翁汝舟剛剛才趕完任務,已是疲倦不已,攥拳頭,口起伏了幾下,勉強忍住腦中的眩暈之,咬牙道:“是。”
方才還是小雨的雨勢漸漸轉大。
悶雷之聲滾過云層,了出來。
翁汝舟過門檻,工部衙署的同僚正手忙腳地搬著院中晾曬的和書本,頂著豆大的雨滴往回跑。
“下雨了。”
李尚書滿目憂愁地著雨勢,嘆了聲氣,“這春雨來得太猛,水漲得快,估計工事又得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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