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護那十幾個孩子免於被人歹念荼毒而瞞藥名單,這無可厚非。可刻意瞞、模糊案細節這事卻不合法理。大理寺為法司,首要便是遵循法。秦卿結案後卻蓄意瞞模糊、案,作為法司高階員,這樣的行為恐怕有所不妥。今日這會審需定論的總要議題之一,不正是秦卿有無職之嫌嗎?為何一直避而不談?」
徐靜書雙手負於後,看著天空飄下的零星雪花:「據藥案卷宗記載,被捕方士們供述說,當年甘陵郡王府每日取五碗,單隻甘陵郡王一人喝,怕是會撐死。卷宗裡還有甘陵郡王府幾位侍的供述,聲稱每日會流將一個食盒送至城門口,由皇后陛下宮中的一等親自收取。允州姜氏乃皇后陛下母家,有些話你們去問或許比較方便。若能問清楚當年皇后陛下每日收到甘陵郡王府送去的食盒裡裝了什麼,大概就能清楚秦大人為何模糊案細節的另一層緣由了。畢竟只是大理寺卿,有些事,不是可以輕易做主的。」
當話尾悠悠落地,大家除了瞪眼屏息,誰都發不出聲來。
四下安靜極了,靜得似乎能聽到每一片雪花墜地的聲音。
徐靜書回頭看向秦驚蟄時,角才一彎,眼淚就掉了下來。
從被秦大人保護著站在臺下的孱弱看客,變此刻站在這裡反過來保護秦大人的訟師,這段路走了五年。
終究實現了十一歲那年的心願,沒有辜負所得的救贖與庇護,也沒有辜負秦大人當年的祝願。
看看臺下已悄然退出人群的申俊與長帷帽遮的白韶蓉,淚中又有了笑。
和同伴們都做到了。
當年秦驚蟄讓他們好好地長大,如今他們一個個勇敢站到前,讓看見,我們長大了,我們很好。
將來,還會更好。
會和你一樣,為手執明火滌霾的勇者中的一位。
徐靜書什麼也沒說,秦驚蟄卻像讀懂了含笑淚眼裡所有的心語。
當年做出保護那些孩子的決定時,秦驚蟄並沒有想要什麼回報,甚至不認為他們都會記得。
可今時今日,他們在長大後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面前,讓知道,他們記得。
這位被坊間稱為「芙蓉羅剎」、「冷面酷吏」的大理寺卿,第一次在人溫了眉眼。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到,坐在那裡徐徐仰面,畔揚起,任風拂鬢髮,任雪沾上眉睫。
就那麼笑著笑著,眼角沁出一顆顆晶瑩淚珠。
風雪過後,就是生機的大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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