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既然已經歸主君麾下，必一生一世，不會背叛。”

這是義，更是道。

他后的楚南將士更是一臉懵地看著自己家的軍師居然就這樣了人家賬下的謀臣？

這還打個屁？打個屁？

他們楚南能夠在劣勢中翻就是因為軍師，可是現在軍師都叛變了，他們還能怎麼辦？

剩下的人心一下子就慌了，其中一個人更是絕地低聲呢喃道:“完了，什麼都完了。與其看著國破家亡，親人辱，還不如現在就從這懸崖上跳下去，一了百了，我不用那麼痛苦。”

他的這一番話，引起了很多人的同。

他們為了親人而出來征戰，現在……最后的希都破滅了。與其看著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辱，看著國家破敗，還不如現在就從這懸崖上跳下去。

至于后的罵名，逃兵，懦弱之類，聽不到，倒也算是清凈了。

“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君主愿意歸降，我不會傷害你們一兵一卒，更會善待你們的家人。”

凌宣讓士兵攔住了這些想要輕生的將士，許諾道。

“是……是真的麼？”有一個士兵遲疑地問道。

“自然。”

公山君一默默看著凌宣，滿意地搖頭。

為君者，需先仁。

天下人心所向，才是真正的王者。

謀略有了，更不缺懷，他想，這樣的命運安排或許沒有什麼不好。

天完全地暗下來了，明明還沒有到傍晚，整個天空的就被沉重的灰掩蓋住了。

帳篷中點上了蠟燭，即便如此，線也是暗到不行。

凌安低著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麼。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雙致的白靴子。

用輕羅錦織，繡著暗云紋。這雙鞋子，他見過更小的樣子，在憐兒的籃子里，這小子一穿，就是幾十年。

如今，已經長得比他還要高一個頭了。他不知道是該慨大于愧疚還是如何，只是覺得眼前的這棱角分明的廓模樣，那雙像極了憐兒的眉眼，就連氣質也是如此想象。

猶如長在寒山雪海之中的一株素白雪蓮，孤傲清冷，目空一切卻又懷天下。

這小子，到底有沒有一點像他的？

他搖頭失笑，這才抬頭問道:“今日大勝，你想要什麼獎勵？”

說出這話，不僅是凌宣，就連他自己都楞了。

他反應過來，小時候宣兒表現的好的時候他就會這麼說。

宣兒，你想要什麼獎勵？

但是如今……怕是他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吧。他已經貴為一國之君了，而且他還做了這麼多的錯事。

凌宣很快反應過來，冷漠地看著他猶如一個陌生人，只是倘若蘇錦繡在這里，一定能看出他眼中深的不舍。

“周國的軍隊已經到了渡口。”

渡口，是毗鄰陳國的西海的一個港口，而周國的樓海直通這里。

“啊……這麼快啊？”他有些怔楞，卻沒有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了凌宣會派軍隊過來一樣。

“你早就知道了？”

“嗯，什麼時候走？”他又埋頭于桌子上的東西，這東西好像寫不完一樣。

“今天晚上。”

良久的沉默之后，凌宣又問道:“你真的……”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凌安給打斷了，“既然晚上要出去，早做準備才好。我哪里都不會去。”

他哪里都不會去，他要守著他和依憐的家。雖然他不能和兒子在一起，可是他卻可以在這片大陸的某一個角落，看到他兒子運籌帷幄的模樣。

凌宣終究什麼也沒有說，話不過三遍，這已經是第三遍了。

“宣兒……”凌安忽然住了他，“真希我能活到那一天，在你的土地上，你帶來的恩惠。”

他真希他的兒子站在這片大陸最頂端的模樣，看看往后這片大陸會被他的兒子治理什麼模樣。

“爹，好好活著，那一天，我去接你。”

凌宣頓了頓影，丟下一句，隨即便如落荒而逃一般地走開了。

爹……這一個字眼卻被凌安在心中慢慢咀嚼，多久了？他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字了？

自從依憐死了之后，有多久了？他一直把他當作仇人，還以為……這輩子都要和他生分，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聽到他自己的兒子他一聲爹。

哈哈，真好，他的兒子他爹了！他的兒子……是一國之君……他的兒子，是堂堂一國之君！

烏云積了沒有多久，果然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起先開始只是一丁點的小雨，可是到了后面就了傾盆大雨。

這樣的大雨，就連躲在屋檐底下的人說話也要比平時大上一分，稍微輕一些就要被雨聲蓋過去。

慕容葉從來就不喜歡這樣的下雨天氣，這宮中本來就沉，一下午顯得更加森不堪。這聲音就像落在盆子里的豆子一樣，攪得他心煩。

他的病終于好了一些了，現在已經能夠隨意的走了。大約是心好的緣故，原本蒼白的臉也有些紅潤起來。

他突發奇想，往日雨天都躲在書房中批閱奏章，不如這次走出去看一看被雨水籠罩的皇宮。

慕容葉只了一個小太監，因為天暗沉所以提了一盞紅宮燈，不過這宮燈也不起什麼作用。

外面狂風驟雨的，雖然宮燈有東西遮著，還是搖搖晃晃，閃閃爍爍。

江寧德心中嘀咕道，皇上這是怎麼了，大雨天的，又打雷又刮風，怕是花園里的這些花兒都被風雨摧殘的差不多了，皇上居然還有雅興出來看風景。

慕容葉卻不管他人心中想什麼，他發現出來一看，心中卻沒有那麼抑了，反而陡然生出一豪氣。這來勢洶洶的大雨滂沱，震耳聾的雷聲，像是要把那些在冬天的慵懶和春天的和暖中昏昏睡的人們醒宣告夏天的存在。

“朕忽然有些喜歡這樣的天氣了，天地之大，不過云雨之囚也。”

“皇上九五之尊，是天之驕子，這樣的雷霆萬鈞倒是像極了皇上。”

“是麼？”這話著實取悅了慕容葉，“朕是如何雷霆萬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