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平遠王他…”

眨眼就臨近了中秋佳節，前往各個藩王封地前去問的使者已經陸陸續續回到了京城。

負責濱州平遠王府的崔公公委委屈屈的跪在書房的中央，支支吾吾的開口。賊兮兮老眼時不時瞄一眼坐在上面的九五至尊。

然而再次垂下頭時。一雙明的眼眸里卻是憤怒和怨毒。

好一個濱州刺史，不就是仗著平遠王撐腰麼？竟然敢這樣對他，一百匹綢緞，打發要飯的呢？真是不把太監當人看。

一個被逐出京城的皇子，到死也不過就是一個王爺，還能翻出什麼浪來？真是狗眼看人低。今日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們宦也不是好惹的。

“平遠王怎麼了？”

皇上手上的朱筆不停，不輕不重的問了一句。并沒有把他停頓的意思放在心上。

崔公公想了想，斟酌的開口道“平遠王殿下政績卓越，把災的城鎮百姓都安置的很好，得到了不人的贊揚。很多人都對他百般擁戴，濱州豫北一代，陛下都可以安心了！”

抑先揚，擒故縱，在皇宮里勾心斗角了這麼多年，太監玩心機，揣皇上的心思。可不比文武員們差。

果然，皇上筆疾書的作頓了頓，從一堆奏折當中抬起頭來。灰白的濃眉微微一蹙，目尖銳如刀。

“是麼？”

“是啊，有些百姓甚至都已經在自家廳室為他立長生牌坊了。”

好像怕這把火燒的不夠旺一般，崔公公毫不猶豫的加上一點油。

這次，坐在上位的皇上將手上的筆放在一邊，垂眸想了想，從一堆奏折當中翻出了段嶼君治理水患的奏折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又挑出了一些四爺覺的文武大臣的奏折靠了靠。臉漸漸的沉了下來。

許久之后，才悠悠的開口“那這次朕不僅沒有封賞平遠王，反而還將他貶謫，可有百姓不滿麼？”

他說的太過直接，灼灼的視線就像兩枚鐵釘一般的釘在崔公公的上。書房的空氣頓時凝結了起來。

崔公公被他看的背離發涼。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一個機靈匍匐在地。渾抖如篩糠。

“老奴不知…”

“哦？”

一手撐著額頭，偏頭看了他片刻，沉悶的聲音，如同泰山頂一般，讓人覺得下一刻就要天崩地裂。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老奴不知…”

崔公公又把頭低了低，恨不得整個人都鉆進地里。

濱州刺史，平遠王是麼？結黨營私構陷朝臣沒能把你們整下去，那收攬民心意圖不軌呢？就不信你們還躲得過。

“行了…你下去吧。”

見他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就覺得更加的煩躁，揮了揮手讓他退了下去，看著手上的奏折，陷了沉思當中，

段嶼君…段嶼君！

濱州…

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手邊的奏折丟到一邊，輕聲吩咐。

“傳朕旨意，中秋將至，為合家團圓，特招平遠王回京。”

鋪開一張干凈的宣紙，快速的寫了一個字，封好，一并給擬旨的太監。才無力的靠在龍椅之上。

著空的大殿，以及這麼多年來的清冷寂寞，這個時候，越發覺得高不勝寒。

崔公公算計的沒錯，最終還是他贏了。然而，段嶼君輸給的，卻是虛無縹緲的權利。

作為一個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在猜忌，何嘗不是一種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