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墨半點都沒有被自家大公子安道:“但是小姐看起來很不信任大公子的樣子,兩次送去的藥小姐都沒過,這樣下來小姐會吃不消的,而且葉家是不會那麼容易放小姐離開他們視線的。”
葉長嬴將筆搭在筆洗上,手將尺墨給拎起來,看著尺墨紙手紙腳在半空中晃悠著:
“不惜一切代價,我都要將瀾兒從葉家帶走,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葉家只會是瀾兒的墳墓,這些年來死在葉家這座府邸中的人還麼。”
“尺墨也不是不相信大公子,只是大公子你自個兒的要怎麼辦?”尺墨抬手抱住葉長嬴的手指,聲音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惆悵,說著說著金豆豆就從紙上滾落下來:
“這些年來大公子以自為藥引來煉制丹藥,又因為葉家而毀了,不能修煉靈力,誰知道這次葉家把大公子你回來是為了什麼?肯定是察覺到小姐不聽話了,想讓大公子你回來牽制住小姐,嗚嗚,葉家太壞了。”
葉長嬴無奈一笑:“不管為了什麼也好,反正這次回來我們也不是什麼準備都沒做,子毀了又如何,不能修煉靈力旁人還能欺負到我頭上不。”
葉長嬴溫將浸小紙人的淚水給拭而去,又打開旁屜拿出一海棠紅藥盒,打開,取過一只小巧筆蘸取些許霜藥末在小紙人上細細涂抹勾勒。
“至于用我來牽制瀾兒,現下應當是不可能的事,他們不敢讓瀾兒知道我與瀾兒乃親生兄妹,一母同胞,不然又怎會在我們尚在襁褓中時將我們分離。”
他與葉未瀾乃龍胎,自出生便被拆散分離至今,他這張臉更是極為肖似葉未瀾而被葉家人年時狠心毀去,傷痕一旦落下,就無法磨滅而去。
待小紙人將藥末徹底吸收,淚痕不見,葉長嬴才將他放下,眼神溫:“我無所謂他們怎樣待我,但想將瀾兒這條命葬送在葉家,哪怕拼上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只有瀾兒這麼一個親人了,說什麼都不能失去。”
尺墨小:“葉祁是你們的父親,為什麼大公子你要說只有小姐一個親人了呢?”
“目睹子遭此而無作為者,不配稱之為父,這些年哪怕他出言阻止一下,瀾兒又怎會落到這般地步,看似寵加,但實則上葉家對的寵縱容一切都是建立在別有目的之上,現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用換回來的。”
葉長嬴聲音始終溫溫,時不時咳嗽兩聲,泛著冰冷白:“尺墨,你要記住若是我死了,你以后忠于的主子只能是,哪怕那時我還在,的話在于我之上,知道了嘛。”
尺墨又嗚咽兩聲,不過上被涂抹了藥末,淚水打不了紙片,葉長嬴也就沒說他哭泣包了。
“大公子你要好好活著,不要死,小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會很傷心很傷心的,所以大公子為了小姐你要好好活著,你舍不得小姐流,自然也舍不得小姐流眼淚是不是。”
尺墨知道自己人微言輕說服不了葉長嬴,就把葉未瀾給搬了出來。
葉長嬴果然神一頓,面無奈手彈了下尺墨,直把小紙人彈倒在雪白宣紙上撲騰著起不來才說道:“你這小家伙長心眼了啊,明明當初只是想制作出一個小人陪我說說話的,行了聽你的,好好活著。”
說著手讓尺墨抱住他的手指,朝床榻邊走去:“今日早點休息,養足神,明日好去見瀾兒。”
在葉府閑逛的慕歲瞇起龍眼十分不耐煩,這葉府骯臟事還真是數不勝數,最主要的還是旁邊這個死活都不肯休息的葉未瀾也跟了出來。
他們邊一個婆子后跟著兩個丫鬟戰戰兢兢抱著帶襁褓走過,愣是誰也沒有看見他們。
那婆子嗓門糙難聽,偏生還低使得聲音模糊不明:“真是晦氣,生下來就是死胎,這是第幾個了。”
兩個丫鬟低垂腦袋不敢說話,那婆子就繼續說下去:
“依我看想要生出像葉七小姐那樣有特殊質的,只怕再多死上幾個胎兒也不能夠,你們皮子得仔細點,將這沒命榮華富貴的小生命送到大廚房那邊,等做好之后就送到二老爺那邊去,看著二夫人吃下去,剩下的就分給其余妾室。”
說著,自己竟然還咽了下口水:“據說這剛夭折的胎兒最為大補,靈氣充足,只可惜咱們都是下人,沒這個口福喲。”
這兩個丫鬟像是剛進府的,就接手這令人骨悚然的差事,驚得頭皮都要炸開了,最終實在忍不住從心底蔓延上來的恐懼,一抖將懷中帶襁褓掉在地,失聲哭了出來。
襁褓散落開,葉未瀾慕歲親眼看到那夭折的嬰孩胎紅,小手小腳因死去而僵蜷在側,雙目閉,脆弱間竟有著淤紫掐痕,顯然本不是先天夭折,而是后天人為的。
婆子低一聲,抬手就去打那跪坐在地失聲大哭的丫鬟:“我打死你這個賤婢,這東西要是摔壞了,你十個都不夠賠的,能進葉府當賤婢是你的福分,你卻不好好珍惜,還把這麼好的差事給破壞掉了,真是該死。”
慕歲轉頭看了眼葉未瀾,他以為會阻止,卻沒想到只是靜靜看著那婆子一掌甩在那丫鬟臉上,直把人打暈過去,爾后被匿在角落中的小廝出來拖到暗,隨后響起穢聲。
婆子狠狠往地上呸了聲,看向另一個被嚇破膽子,卻死咬住瓣沒啃聲的丫鬟,臉上出滿意笑容,輕聲安著這個被嚇壞的丫鬟:
“只要你乖乖聽話,不要像那個小賤蹄子一樣,葉府是不會虧待你的。”
丫鬟被嚇得六神無主,此時婆子說什麼都點頭答應,甚至在婆子要將地上那夭折嬰兒包裹起送到大廚房那邊也沒表現出抗拒神來。
濃郁夜籠罩在葉府上空,那些晦、黑暗、貪婪、自私、殘暴......人類最基本的一面,全在此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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