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明眼睛腫的像兩只水桃一樣， 盡管紅纓看到了卻也不說什麼，安白現在暫時頂替上了問柳的事，在那日以后，問柳傷不輕，現在還在調養，盡管問柳提了好幾回自己已經能下床做活了，但是明為了能夠讓問柳不留下什麼后癥，便以強的態度不讓問柳過來伺候。

問柳無法，淚水漣漣表示自己極為歉疚，恨不得將這帶病軀都拋棄了去，立馬回到明邊伺候著！

雖然紅纓對明那雙眼睛又是敷蛋，又是從冰庫之中拿來一些冰塊兒冰鎮著，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消除，又為明撲了厚厚的來遮掩，只是從那般模糊的棱鏡之中明尚且都能看得出來，何況是別人？

到了為蔣氏請安的時候，明頂著紅腫的雙眼，想讓人忽視都難。

“大姐姐！你的眼睛怎麼了！可是昨日夜里哭過了？”蘭這人心直口快，沒遮沒攔的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問了出來，旁邊的墨輕輕地拉了一下蘭，但是墨的暗示蘭卻沒有接收上，還回頭傻傻的問著:“墨，你好好的拽我作甚？這料子可是粼波紗，很容易扯壞的！”

墨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下來再問！現在大家都在，你問這些話不是讓大姐姐下不來臺嘛？”墨悄悄在蘭的耳邊說道，雖然蘭不知道這問句話怎麼會讓明下不來臺，但是還是乖乖聽話，不接著問剛剛的話了。

在眾人用飯過后，蔣氏將明單獨的留了下來，“說吧，剛剛人那麼多不便多說，現在呢？只有祖母我一個人了，你可以放心的說了吧！”

明搖搖頭：“明只不過是夢魘罷了，哪里用祖母這般費心？明不過休息上一陣便好了。”

蔣氏有些狐疑：“真的？”

明好整以暇，那雙腫了的雙眼定定看著蔣氏：“自然是真的，難道孫還能誆祖母不？”

青的煙從香爐之中緩緩升起，帶來一陣好聞的清香，蔣氏倚靠在那雕花床榻上，頭上帶著八寶簪雙珠簪，脖子上用著一個項圈鑲著玉，還帶著一個石青的抹額，看上去十分端莊大氣。而明坐在下面的位置，簡簡單單的用金銀小米珠在頭上做了個裝飾，明年齡太小，撐不住步搖，因此紅纓只是給帶上了一個水頭極其足的簪子，雖然簡單一些，但也能顯得出明的青春與活力。

看著底下有些憔悴的明，蔣氏多還是有些不忍：“也罷！既然你不想說，我這個做祖母的又怎麼能強你！只不過你要記得，一定莫要做出讓家族、讓姜家蒙的事，不然，就連祖母都沒有辦法保你！”

明一直低著頭，蔣氏看著這般反應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便擺擺手，:“孫大了，也聽不進去祖母的話了，自行去吧！”說罷，也不再理會明。

明左思右想，做了十分充足的心里斗爭，才緩緩的開口道：“聽說永昌王被賜婚了。”

蔣氏一開始還未完全反應過來，但是后面一驚：“你竟然喜歡那般人？”

也怨不得蔣氏會這般驚訝，除了永昌王是天家貴胄，姜家本攀不上這門親之外，還有就是這永昌王的名聲極差，而且天家之中如同虎狼之窩，哪里算的一門好的親事？還不如那鄭家好！

明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雖然小，但是蔣氏還是聽到了，板著臉訓著明：“你可知這其中的厲害關系？”

“孫知道，對永昌王從來都是知禮、守禮，從未敢越過雷池半步。”明的聲音之中帶著哽咽，“被賜婚了也好，省的孫抱有那癡心幻想。”

“我不過是一個死了親娘的孤罷了，本不可能加永昌王府做正妃，不過是我胡想罷了！”明對自己自嘲一笑，說的倒也是實話，明這樣的份確實是配不上君如晦，反而相差了一大截！

蔣氏將明攬懷中：“祖母看來，君如晦真的并非能夠托付終的良人，你還小，等之后你就會明白，男人的不過是過眼云煙，只有傍的錢財、名分和自己的孩子才是最永恒的。”蔣氏苦口婆心的勸著，“以后祖母給你許許多多的優秀郎君讓你相看相看！”

最后一句話讓明一下笑了出來：“祖母說的這是哪里的話，那些優秀的兒郎哪里能讓我這樣份地位的人像挑蘿卜一樣隨意挑選？”

說完，祖孫倆哈哈大笑，剛剛悲傷的氛圍多多被沖淡了一些。

“你也快及笄了，確實應該挑一個好一些人家，這樣祖母才能安心的撒手去了呀！”蔣氏忽然正道，表和語氣肅然到讓明也多多被染到了。

“孫要一輩子守著祖母，不嫁了，大不了絞了那三千煩惱，日日夜夜為祖母在庵堂之中誦經祈福。”明到蔣氏緒染，連忙肅然回話。

“哪有小娘子不嫁人的？”蔣氏連忙“呸、呸、呸”三下，“況且，那些庵堂也不見得全都是好的，有些庵堂擺著收留家眷的名頭，今日收取這個名頭，明日收取那個名頭的錢，還有那些不流的庵堂，竟然做起了那些暗娼勾欄里面的事，實在是下作的很，還佛門清凈地，恐怕那些佛祖、菩薩的眼睛和耳朵都要被他們污瞎了！”

明吃驚：“怎的還有這樣的形？”猶豫了一下：“那太平庵……”話還沒說完，蔣氏便已經知道了明是什麼意思，接過明的話頭便說道：“那太平庵是天家辦的，因而不存在那些什麼腌臜之事。”

明暗中撇了撇，不存在？那齊眉的那件事又怎麼說？

似乎是看出來明心中所想，蔣氏緩緩的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太平庵相對于別的庵堂來說可是好的太多了，一開始不過是天家用來給后宮嬪妃養老的地方，到了后來，天家開了恩典，便開始接納那些孤苦無依、死了丈夫兒子的那些眷，再后來，又收了那些犯過錯誤。沒有辦法在俗世之中待下去的小娘子們。”蔣氏不由得嘆道：“天家真的是很心善了，能夠給子們這樣的一個容之地！”

明實在是對這太平庵提不起興趣來，本來就不喜歡這樣的“佛門清凈地”在后來遇到那樣的事以后就更喜歡不起來了，以后明寧愿繞遠去京郊的白馬寺之中去參佛叩拜，或者到城東的三清觀之中拜拜三清祖師，也再也不想招惹這什麼太平庵中的人了，又復雜，又不單純。

“祖母說的是。”既然蔣氏說好，那明便跟著蔣氏的思路和話走，何必跟蔣氏爭執，惹得蔣氏和自己不痛快，本就是觀念不一樣，蔣氏都這個歲數了，不需要再進行矯正和明一樣。

蔣氏看著明上雖然答應的好，但是實際上心里想的彎彎繞繞可比這多的多了，蔣氏也不破，只是看著茶杯里面的綠茶湯，接著說道：“你可知那夜被你們打死的那個郎君是誰？什麼名字，又是什麼份嗎？”

“祖母已經知道了？”明挑挑眉，這件事已經查了一個多月了，之前那齊眉家的還上太平庵那里鬧過，只是那太平庵的庵主不知道和齊家主事的人說了什麼，那齊家的人慌慌張張的便帶人回去了，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好像齊眉這個人的存在蒸發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