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這麼老半天的山路,我的肚子早就得不行了,聽到有齋飯,蹭地一下就沖了上去,笑瞇瞇地幫紅姨接過妙機手里的東西。
正打算請妙機進屋里坐坐,卻不料才一回頭,就沒了蹤影。
我不由地打了個冷,探出半個頭在院外看了眼,確定已經沒了妙機的影才又瑟著退回屋。
冷風戚戚,吹得門窗咔吱作響,院子沒有任何燈亮,屋也只有一盞昏暗的煤油燈以做照明,到漫溢著一詭異的氣息。
從門邊的位置抬頭往上看,正好可以看到遠影影綽綽的山峰,凄涼而又荒蕪,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野的嚎,引得我陣陣發慌。
我心里害怕,哆哆嗦嗦地就把門關了起來。
此時紅姨已經把妙機帶來的齋菜全都擺在了桌上,坐著正等著我一起吃。山里地方,吃的基本都是些野菜,也沒有油水,吃進里一陣苦味。但我已經到撐不住了,只要吃不死人,我著頭皮也要往里咽。
吃飯的時候,我和紅姨聊起突然不見的妙機,卻見怪不怪地說:“修行之人最忌的就是和紅塵有太多牽扯,東西送到了,自然也就走了。”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這個廟庵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一般有高人的寺廟應該香火很是旺盛才對,可這里香火稀薄,真的會有高人住在這里嗎?
不過來都已經來了,我也只能運氣。
夜愈漸濃郁,隔壁的幾個道姑早就歇下了。山里冷風呼嘯,我和紅姨只穿了薄薄的衫不得凍,也早早地就鉆進了被窩里。
窗外的風肆地吹著,刮得樹葉沙沙作響。我翻來覆去好幾次也沒能睡著,一直睜著眼睛著窗戶的方向。
看著那寒風將枯葉吹落在地,又往遠吹去,莫名地我心里就漫起了一陣凄涼之。不知為何,我竟覺得自己和那片凋零的枯葉十分相似,青蔥之時猶在眼前,卻已枯黃模樣,隨風飄去,不知歸。
從前我總想著任憑這世間有再大的風浪,只要冥野在我邊,我亦無所畏懼。只可惜他如今已不屬于我,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相見。
我真的好想他。
心里憋悶地難,我翻了個面對紅姨,低聲地說:“在火車上看到的那個人,真的只是我的幻覺嗎?真的不是冥野嗎?我好想見他一面,但只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紅姨輕嘆了口氣,寬著我說:“小雪,忘了他別再想了。若今日.你見到的不是幻覺,他又為何不明正大地與你相見呢?”
這個疑問也在我的心里盤旋過無數次,可我卻仍舊不肯相信自己見到的只是幻覺。若單單只是幻覺,我為何會覺得這麼的真實,仿佛冥野真的站在我的面前一般?
想不出個頭緒,不知不覺間我竟睡著了。快到后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地我好像聽到了鐘聲。
“哐哐哐——”
這聲音聽著十分洪亮,應該是廟里的大鐵鐘傳出來的。可是這三更半夜的,又有誰會去敲那鼎大鐘呢?
不由地我就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扯了下被褥又準備接著睡,可才剛一閉眼,那洪亮的鐘聲就在一次響起。這下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問,輕輕地推了下邊睡著的紅姨,悄聲問:“紅姨,你有聽到鐘聲嗎?”
紅姨睜著一雙朦朧的睡眼迷茫地看著我,又呢喃著說:“什麼鐘聲,我什麼也沒聽見。大半夜的有誰敲鐘,是你聽錯了。別整天胡思想著,睡吧。”
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夜,我不由地生出疑。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對冥野的思念太深,所以不僅出現幻覺,現在還出現了幻聽。
就在我再一次準備睡下的時候,屋外又傳來了一模一樣的敲鐘聲。這鐘聲由遠及近,悠遠綿長,猶如來自地獄惡鬼的哭嚎般令人膽寒。
這不是我的幻覺,真的有人在敲鐘!但這鐘聲好像只有我自己能夠聽到,紅姨和隔壁的幾個姑子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心底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在被窩中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掀開了被褥,穿上外套,躡手腳地就走出了門外。
一陣冷風刮過,吹得我渾直哆嗦。我下意識地將外套拉,看了眼靜悄悄的后院,又緩緩地朝正殿走去。
夜凄清,周圍除了我的腳步聲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整個院子里寂靜地仿佛只剩下我自己。
這麼深的夜,又會是誰在正殿里敲鐘不休息呢?
走到正殿后門之時,我看見殿并沒有點上燭燈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腳步,側著耳朵在門上。
正殿靜悄悄的,甚至連風聲也沒聽見,本不似有人的樣子。然而整座廟庵里就只有這里有鐵鐘,這座山頭上更是荒涼,連個人家也沒有,能傳出鐘聲的就只有這里。
正準備推門的時候,屋忽然傳出“哐”的一道鐘響。我第一反應就是把門推開沖進去,然而手還沒來得及使力的時候,屋的鐘聲又一次戛然而止了。
怎麼回事?是在惡作劇嗎?誰這麼無聊做這種事?
我心里帶著幾分惱怒,卻又帶著幾分害怕,想要進去又擔心會撞見什麼可怕的東西。
忽然,木門“咔吱”一聲出了一條細,屋黑漆漆一片沒有任何靜。
我輕輕地把門推開,邁進去。
就在同一瞬間,停放在正殿角落邊上的大鐵鐘突然就“哐哐哐”地響了起來。而令我骨悚然的是,那大鐘旁邊本沒有人,是那口鐘自己在響!
那一瞬間,我覺得腦袋都要炸了,上的汗地豎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鬧鬼了!
雙不停地哆嗦著,我不敢再在這座大殿中繼續呆下去,轉就要往門外走去。就在我快要走到門邊的時候,忽然一陣冷風襲來,“嘭”地一聲就把木門重重地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