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雖然是句夸贊，可柳芙毓半點都不想聽，苦笑了一聲，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順從的說了一句告退，轉出了書房。

等在宮外的管家見夫人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夫人，您怎麼了？”他一眼便看出柳芙毓神不對，擔憂的問道。

“沒事，回府吧。”柳芙毓忽然有些疲憊，不愿多說什麼，更何況這里還沒有離開皇城，妄議皇上的代價可不是一般人承得起的。

管家依言沒有多問，直到回府后見夫人的臉依舊沒有好轉，這才又問了一句，“夫人，您還好麼？”

柳芙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口吩咐道，“讓京中各的人都回來，冰品的事從今以后我們不管了。”

管家吃了一驚，“不管了？憑什麼？”

柳芙毓苦笑了一聲，反問道，“皇上金口玉言，得到你我來問一句憑什麼？”

管家不服氣的說道，“可是夫人，冰品本就是平王妃以一己之力做出的，按理說自然只有天香樓才有資格售賣，憑什麼就這麼讓給京中那些四師模仿的小人？”

“你說得對。”柳芙毓不置可否，聲音中卻帶著疲憊，“可那又怎麼樣呢？”

這世間哪有什麼公平正義，端坐龍椅上的那個人說出的話便是王法，便是公義。

“柳家順著皇命而為只是賺些錢罷了，違抗皇命的下場卻有可能是損了全部的基業。”柳芙毓緩緩說道，“兩害相權取其輕。”

管家咬著牙低下頭，半晌才開口答應道，“是，夫人。”

柳芙毓這才點了點頭，轉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驍王府。

“王妃，聽說那柳夫人又被皇上召進宮了。”貝兒一邊解開花清錦的發髻，一邊開口說道。

花清錦眉梢一挑，“哦？可知道所為何事？”

“這個奴婢還不確定，不過有宮中的人說，據說是為了冰品的事。”貝兒神神的說道。

“冰品。”花清錦眉心微，將這兩個字緩緩重復了一遍，片刻后似是明白了什麼，邊逸出了微笑。

“王妃明白了？”貝兒覷著自家王妃的神問道。

“想來皇上是讓不要再管京中冰品被模仿的事。”花清錦開口解釋道，“前一陣子柳家雷霆手段，京中盛行的冰品重新了天香樓的專屬，想來是皇上不愿看到這個局面了。”

貝兒有些疑，“皇上為何不愿看到？當初難道不是皇上親自給了柳家皇商的份？”

“都說說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花清錦目微垂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可惜皇上金口玉言，潑出去的水也能收回來。”

“可是皇上為什麼要對付柳家？”貝兒雖然聽懂了王妃話里的意思，卻依然揣測不出皇上的心思。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花清錦很是耐心的說道，“那個時候皇上知道柳芙毓從不與政局沾邊，自然愿意給一個皇商的份好好抬舉，可是如今已經有不事都牽連到了柳家，皇上覺得柳家勢大，應該一了。”

“皇上還真是……反復無常。”貝兒的話在口中滾了幾個來回，最終還是猶猶豫豫的說了出來。

花清錦掃了一眼，倒是沒有斥責什麼，只是淡淡的轉移了話題道，“將藥拿過來吧。”

貝兒對柳家的慨不過是片刻的事，說到底柳家被打對自家王妃來說不是什麼壞事，慨了一句過后也就釋然，轉將裝著藥丸的小巧錦盒拿了出來。

花清錦的目上下打量了藥丸一番，輕聲說道，“折騰了許久，你終究還是派上用場了。”

“王妃有了這靈藥，必定能喜得貴子。”貝兒笑著說道。

“王妃，王爺到了。”這時，門外有下人稟報道。

花清錦點了點頭，抬手將藥丸送了口中，輕聲吩咐道，“將香點上吧。”

“是。”貝兒沉聲答道。

褚辰宇踏花清錦房中的時候，迷離的香氣紛紛繞繞，花清錦含笑的容仿佛淬著天下最烈的毒，直令他舍了命也甘之如飴。

書房。

此時已是深夜，皇上總算忙完了一天的政務，正準備選一宮的主子寵幸，一名監忽然快步走進來稟報道，“皇上，鄭貴人求見。”

“來的真是時候。”皇上眉梢一挑，吩咐道，“讓進來吧。”

鄭貴人雖然位分不高，確實皇上的新寵，這些時日說是寵冠六宮也不過分，皇上原本就很想到寢殿中休息，如今自己登門求見，自是“湊巧。”

“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鄭貴人卻沒有像皇上想象的那般語溫存，反倒是梨花帶雨，哭哭啼啼，一進書房便跪倒在地，仿佛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皇上嚇了一跳，立刻問道，“怎麼回事？”

“皇上，臣妾自知和各宮娘娘們搶了您的寵，可那些娘娘也不能這麼欺負臣妾啊！”鄭貴人見皇上開口詢問，一時間哭的更兇，“皇上，臣妾再也不敢要您的寵了，請您賜臣妾出宮吧！”

皇上見痛哭流涕，心中不免心疼，再加上連這樣的重話都說了出來，還不知了多大的委屈，連忙說道，“妃不要說這些氣話，是誰欺負了你，盡管告訴朕！”

“臣妾沒有說氣話，臣妾不敢再奢求皇上的寵了。”鄭貴人痛哭失聲。

皇上一時心痛，親自上前將鄭貴人扶了起來，抬手了的眼淚，聲勸道，“妃先莫要再哭，告訴朕究竟出了什麼事可好？”

鄭貴人噎噎，這才把事的經過說了出來，“皇上，臣妾這些日子覺得子莫名的不舒服，怎麼也查不出病因。”

皇上截口道，“你剛剛有了孕，又是頭一次，子不舒服是正常的，著太醫開幾副藥便好。”

鄭貴人懷著三個月的孕，年紀尚輕子又好，待誕下皇子，位分自然便會順理章的升上去，前途無量。

“若是這麼簡單，臣妾又怎麼會到皇上這里來哭訴。”鄭貴人抹著眼淚說道。

皇上只得順著的話哄下去，“那你告訴朕，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臣妾請了太醫，可是開了藥方也無濟于事，臣妾心中生疑，四調查，才終于查出了端倪。”鄭貴人流著眼淚，含混不清的說道，“原來是靜妃娘娘暗中做法，以巫蠱之折損臣妾的。”

“你說什麼？”皇上吃了一驚，“靜妃對你施以巫蠱之？”

“千真萬確啊皇上！”鄭貴人連連點頭。

“朕先送你回宮。”皇上的眉心擰了一個疙瘩，沉聲說道。

鄭貴人寵冠六宮，對于分寸這兩個字拿的火候極好，知道自己今晚的哭訴已經夠了，再多說什麼反倒會惹得皇上厭煩，于是順從的點了點頭，無骨的靠在了皇上懷中。

兩人乘同一頂轎子回了鄭貴人的寢宮，落轎之后皇上親自下轎，轉要扶鄭貴人。

然而回應他的卻不是鄭貴人出來的手，而是一陣哼。

“皇上……皇上……”鄭貴人的聲音中摻著痛楚，抖的喚道。

皇上嚇了一跳，連忙掀開轎簾，只見鄭貴人雙手扶在自己的小腹上，背靠著轎子，神中盡是痛苦。

“皇上……臣妾好疼啊……”鄭貴人咬著下，從齒之間吐出了幾個字來。

皇上大驚失，立刻揚聲喊道，“太醫！立刻傳太醫！”

說罷，他上前一步將鄭貴人抱在懷中，大步走進寢殿，將斷斷續續哼著的鄭貴人放在了床榻之上。

鄭貴人的疼痛看起來沒有半點緩解，反倒愈演愈烈，原本盡力抑的哼已經變作了一聲聲的痛呼，聽得皇上心疼至極。

太醫趕到，皇上退到殿外等候消息。

過了不知多久，鄭貴人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一名太醫著額頭細的薄汗，到皇上面前稟報道，“皇上……”

他剛要開口，皇上便急急打斷到，“貴人況如何？”

“回稟皇上，臣無能，貴人腹中的龍子……不保了。”太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抖。

“你說什麼！”皇上的聲音陡然抬了起來，厲聲喝問。

“皇上饒命！”太醫心知皇上并不想聽自己把這個結果重復一遍，開口說道。

“皇子為何保不住？”皇上咬牙切齒的質問道。

“這個……鄭貴人這些日子一直說自己的子不舒服，臣診脈多日也沒有定論，誰知今日竟忽然小產……皇上饒命啊！”太醫戰戰兢兢的說道。

“查不到病因？那還能是什麼原因！”皇上面清寒。

“貴人說…………多半是中了巫蠱之。”太醫低了聲音說道。

宮中，巫蠱之向來是個忌，說出這四個字可不是開玩笑的。

皇上眉心鎖，先前鄭貴人在書房哭訴的景在他腦中不住的回想，半晌后咬了咬牙說道，“來人！徹查靜明宮！”

“是。”一旁的監連忙答了一聲，快步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