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離了京城，京中的事就再也幫不上什麼忙了。”褚辰景算是吃夠了勾心斗角的虧，嘆了一口氣說道，“王妃和郡主多多保重。”

“殿下放心，京中的事我們會小心應付的。”郡主開口道。

“我知道平王殿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你們想要做的終究是什麼事我也猜得到。”褚辰景緩聲說道，“原本我還以為我能幫上什麼忙，如今看來都是笑話罷了。”褚辰景自嘲的笑了笑，聲音苦。

“你若是幫我照顧好宇祐，便算是幫了我一個天大的忙了。”花想容說道。

“但愿如此。”褚辰景的邊依舊掛著苦笑，卻比先前好看了許多。

毓秀宮中。

“姐姐來了。”鄭貴人見宸妃娘娘進門，起迎道。

“妹妹的子這些日子可好些了？”宸妃開口問道。

其實心中并不怎麼擔心鄭貴人的，調養得好或是不好，日后還能不能誕下龍嗣，和并沒有多大的關系，只不過一直以來都在站在自己的一邊，姐妹深這四個字隨時表面功夫，卻也該適時表示一番。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多謝姐姐關心。”鄭貴人笑著答道，“姐姐可否聽說，凌王不日就要出京了。”

宸妃坐了下來，品了一口清茶，意味深長的說道，“他已經不是凌王了。”

“是。”鄭貴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口誤，“看妹妹這記，他已經是淮安王了。”

“倒是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打發了他。”宸妃嘆了一口氣說道，“原本還以為他會好好再鬧一場呢。”

“姐姐，你說這會不會是他的……手段？”鄭貴人坐在宸妃邊，語氣之中有些擔憂。

褚辰景在京中周旋多年，誰都知道他并非是沒有能力在名利場上立足的人，因此也沒有人相信他真的如同自己口中說的那般對皇位無無求。

哪怕是如今他下定決心遠離京城，那些曾經怕過他的人也不會徹底安心。

宸妃側過頭，眉心微，“他已經把事做到了這個地步，若是手段，付出的代價為米娜太大了一些。”

“以退為進，或許就是為了讓我們放松警惕，一舉反擊。”鄭貴人依舊不能放下心中的擔憂，輕聲說道。

“以退為進不是說說而已的，至他要有進的手段。”相比之下宸妃冷靜得多，緩聲說道，“如今他已經沒了圣上的寵，連親王的位置都沒保住，日后拿什麼一舉反擊。”

“姐姐說的對。”鄭貴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是妹妹多慮了。”

“妹妹別想這麼多，還是調養子要。”宸妃勾了勾角，站起來說道，“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鄭貴人起相送。

宸妃娘娘剛走不久，侍進門稟報道，“娘娘，扶風郡主來了。”

鄭貴人眉梢一挑，“扶風郡主？來做什麼？”

“這……奴婢不知。”侍低下頭，輕聲答道。

“罷了。”鄭貴人嘆了一口氣道，“讓進來吧。”

“見過娘娘。”郡主走進屋中，俯了俯子說道，說是行禮，不過就是象征的說了一句罷了。

鄭貴人自然不會計較，擺了擺手道，“郡主快坐吧，今日是什麼風把郡主您都吹來了？”

郡主勉強笑了笑道，“不過就是來看看娘娘，娘娘您不必張。”

鄭貴人眉心微，“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郡主移開了目，角掛著一冷笑，“您看看自己如臨大敵的模樣，仿佛我來了就能翻出什麼浪來一般。”

鄭貴人咬了咬下，臉更加難看了幾分，“郡主今日莫非就是來諷刺我的？雖說我不及郡主您尊貴，卻也由不得您這麼肆無忌憚。”

郡主手中把玩著茶杯，意味深長的說道，“娘娘這話我可不敢當，您是當朝尊貴的娘娘，論起尊貴我可比不得您。”

“郡主說這些有的沒的究竟是何用意？”鄭貴人放棄了和郡主斗，單刀直的問道。

“有事相求。”郡主一字一頓的答道。

鄭貴人當即冷笑出聲，“聽郡主這語氣，當真聽不出您是有事相求。”

郡主放下了手中茶杯，目盯住鄭貴人，冷聲說道，“靜妃娘娘的尸現在何？”

鄭貴人一怔，眉心皺了起來，“靜妃？你問做什麼？”

在看來靜妃的事已經算是徹底過去，沒想到連褚辰景都快出京了，郡主竟還特地找上門來問起此事。

“您只管回答。”郡主沒給轉移話題的機會，直直的問道。

“您就不必問我究竟在哪了，不妨直接說說您打算做什麼。”鄭貴人倒也坦率。

“厚葬。”郡主冷聲說道。

鄭貴人眉梢一挑，“笑話！已經是廢妃，又在冷宮自盡，厚葬絕不到的頭上。”

郡主的神頓時又冷了幾分，“究竟是不是在冷宮中自盡的，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還能不清楚麼？”

鄭貴人一時語塞，移開了目。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就是想將淮安王拉下水罷了。”郡主卻沒有這麼輕易的放過，接著說道，“如今淮安王已經遂了你的意，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麼？”

鄭貴人轉回目，冷哼了一聲。

“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多說靜妃娘娘清白的事，但生前了冤枉，死后卻應該得一個公道。”郡主聲音清冷。

靜妃娘娘枉死宮中，如今做什麼都救不回的命，可是冤死了的人，該給一個代。

“可是厚葬不合禮法。”鄭貴人道。

郡主歪了歪頭，似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在皇上的恩寵面前，禮法算是個什麼東西？”

鄭貴人階位不高，在這宮中卻已經橫行無忌了許久，當初攀誣靜妃娘娘更是以下犯上，或許換了別人誰都有資格說禮法，唯獨從鄭貴人口中說出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郡主的意思是，只要厚葬靜妃，此事便算了解？”鄭貴人沉片刻后開口反問道。

郡主不置可否。

鄭貴人點頭道，“也好，那我就遂了郡主的心意。”

郡主聽聞此言，站起來，冷聲說道，“那就多謝娘娘全，告辭。”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毓秀宮。

幾日后，驍王府。

花清錦坐在妝鏡前，目看向銅鏡中的自己，一時間頗有些慨。

“王妃，宮中傳來消息，靜妃被皇上破例厚葬了。”貝兒一邊著花清錦的肩膀一邊說道。

花清錦輕輕點了點頭。

“皇上真是奇怪，先前怒氣沖沖的恨不得直接取了靜妃的命，如今死了竟還要厚葬。”貝兒嘟著，低了聲音說道，“喜怒無常。”

花清錦笑了笑，“才不是皇上喜怒無常，多半是鄭貴人的意思。”

對當朝皇上的子多有些了解，這種顧念舊的事可不像是他做得出來的，如今宮中能隨意扭轉皇上心意的人只怕也就只有鄭貴人了。

“鄭貴人？”貝兒瞪大了雙眼。

“聽你說，前幾日扶風郡主進宮一趟，而后皇上就改了主意，厚葬靜妃。”花清錦的聲音淡淡的，將兩件外人看起來分明毫不相干的事聯系到了一起。

“王妃，您的意思是扶風郡主勸了鄭貴人？”貝兒似有所悟，眉心卻依舊擰一個疙瘩，“這怎麼可能呢？們兩人應該是水火不相容才對。”

“扶風郡主是世上有的聰明人。”花清錦笑容清淺，語氣之中帶著些嘆息，“靜妃死都死了，淮安王又要離京，想現在扳倒鄭貴人，倒不如想辦法讓鄭貴人同意厚葬靜妃。”

“說到底，鄭貴人想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只想靜妃死，至于死后如何，賣郡主一個面子也沒什麼不可。”花清錦緩聲補充道。

貝兒緩過神來，點了點頭，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擔憂的問道，“王妃，如今鄭貴人如日中天，若是反過來對付我們可怎麼辦？”

花清錦的笑意更盛了幾分，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問你，這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貝兒被自家王妃問的一怔，片刻后才答道，“表面上看起來應該就是鄭貴人，可是前些日子王爺從宮中回來，說宸妃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們靜觀好戲……”

說著說著似是覺得牽扯得有些遠，聲音越來越低，滿是猶疑，生怕是自己說錯了話。

“沒錯。”花清錦截口道，“扳倒靜妃和淮安王，益最大的人本就不是那個連子嗣都沒有的鄭貴人，而是我家王爺。”

貝兒深吸了一口氣，瞪大雙眼。

“所以說啊，做這件事的人是宸妃娘娘，鄭貴人不過就是手中的一把刀罷了。”花清錦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清冷，“這是娘娘在給我們王爺鋪路。”

鄭貴人再怎麼得寵不過也就是宸妃娘娘手中的一枚棋子，不足掛齒，更不必擔心會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