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花清錦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獄卒可驗過尸了?”
花丞相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想必是驗過的。”
“那柳芙毓的尸現在何?”花清錦追問道。
花丞相似是明白了兒擔憂的是什麼,眉心微微擰,開口答道,“對外說是已經火化,事實上是由易親王置,已經送出京外焚燒了。”
沾了劇毒死亡的尸,在天子腳下焚燒怎麼說也是不吉利。
“也就是說……無跡可尋了。”花清錦心中警聲大作,始終覺得這件事有問題,卻一時說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里,現在似是終于找到了端倪。
花丞相緩緩點了點頭。
“來人。”花丞相揚聲喚道。
“相爺。”一向隨隨到的小廝這一次也沒有例外,應聲走進門來。
“去查查,易親王府派去運送柳芙毓尸出城的人是誰。”花丞相吩咐道。
“是。”小廝明,短短的一句話已經足夠他明白主子的意思。
花丞相覺得此事可疑,并告訴了他一個可以突破的地方,他自然就會順著這條線一直查下去,知道真相大白。
小廝領命退下后,花清錦凝眉問道,“易親王背叛皇上的可能有多?”
花丞相嘆了一口氣,想了想后答道,“這個不好說,問題不在于他是否背叛皇上,而在于他有多大的可能站在褚遲郢的一邊。”
對于易親王這種位高權重的人來說,皇位固然是他想要的,但為后代謀出路未免不是更好的選擇,他上掛著皇上的信任,會不會背叛皇上卻和皇上自己的想法沒什麼關系。
易親王唯利是圖,忠義這兩個字在他面前多半是一文不值。
“易親王妃會允許他扶持褚遲郢?”花清錦的目中滿是不信,嗤之以鼻道。
易親王妃有自己的兒子,并且已經明確的表示出了對褚遲郢兄妹的厭惡,如此形之下怎麼會允許易親王去扶持褚遲郢?
“未必不會。”花丞相聲音沉重,“易親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連帶著易親王妃的母族一起。”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況且依易親王的子,定然不會人的擺布,他若是認定了褚遲郢,易親王妃就沒有拒絕的余地。”
“可是……”花清錦不希看到褚遲郢和花想容的背后再站上易親王這個大靠山,拼命的想找出否決這種可能的理由。
“你是要說他們已經鬧翻了麼?”花丞相截口打斷了的話,“再怎麼決裂,他和褚遲郢也是親生的父子,何況扶風郡主和易親王府的關系并沒有那麼僵。”
“與其自欺欺人,倒不如趁早想想應對之法。”花丞相看穿了兒的心思,聲音清冷。
花清錦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下,輕聲說道,“我低估褚遲郢了。”
褚遲郢藏鋒多年,騙過了京中幾乎所有人,當初花想容看穿了他的心思和打算,花清錦卻是被騙的人之一。
就像沒有想到日后花想容會給自己造那麼多麻煩一般,褚遲郢的忽然崛起也是意料之外的。
一個柳家就夠讓人頭疼,花丞相心積慮的煽風點火,自己險些把自己命搭進去的苦計,好不容易才把柳家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如今卻又冒出來了一個比柳芙毓還讓人頭疼的易親王。
“他騙過的人不止你一個,也包括我。”花丞相倒是比坦很多,直截了當的承認了自己的疏,“但是現在補救還不算晚,他也沒有長到扳不倒的地步。”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門外忽然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進來吧。”花丞相揚聲吩咐道。
小廝應聲而,正是先前奉命前去的調查的那個,“相爺,查到了。”他低頭說道。
花丞相點了點頭,“說吧。”
一旁的花清錦直起了子,先前的疲態一掃而空,似是所有的猜測都等著接下來小廝的話來驗證。
“送柳芙毓尸出城的易親王府的一名侍衛,只是他出城后……就再也沒有回來。”小廝沉聲稟報道。
花清錦頓時瞪大了雙眼,“此話當真?”
“小的絕不敢欺瞞相爺和小姐。”小廝的聲音依舊平穩,波瀾不驚。
“看來,你說的是真的了。”花丞相沉默了片刻后緩緩說道。
柳芙毓被殺的事是真的不對,易親王因為利益真的站到了與皇上相左的一邊,柳芙毓……真的還活著。
花清錦嘆了一口氣,重重的靠了回去,目中盡是抑著的不甘。
“你先下去吧。”花丞相瞥了花清錦一眼,示意小廝道。
小廝自然知道接下來的話不是自己應該聽到的,順從的垂首退了下去。
“虧我們以為費盡心機柳家就萬劫不復了。”花清錦連聲音都著疲憊,“可笑,看看人家柳夫人,不愧是中豪杰,當真是有辦法,人在天牢都能逃出生天。”
“現在說這個有意義麼?”花丞相皺著眉頭反問道。
“那我應該說什麼?”花清錦眉梢一挑,目清冷。
“柳家的確不在了。”花丞相沉聲說道,“無論柳芙毓是不是還活著,柳家都是是真的倒了。”
花丞相此話不錯,雖然花想容他們心積慮的謀劃,但他們能保住的只是一個柳芙毓而已,真正的柳家已經被查抄,所有財產充國庫,柳家的生意該散的散,該另謀出路的另謀出路,沒有人再敢頂著柳家的招牌了。
花清錦轉過頭,避開父親咄咄人的目,聲音弱了下去,“可柳芙毓沒死,有本事白手起家創下柳家,就也有本事在創出下一個柳家。”
“笑話。”花丞相毫不留的反駁道,“柳芙毓自己想死易親王也不會同意拉著自己陪葬。”
花清錦一時語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一句多麼愚蠢的話。
在皇上心中柳芙毓真的死了,瞞天過海就該好好的藏起來,而不是在出了天牢之后再創一個柳家,怕是瘋魔了才做得出這麼主送死的事。
花清錦嘆了一口氣,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方寸是真的了,心神該穩定些才好。
“柳芙毓死了或是沒死,對我們而言并沒有太大的影響,你不必如此沮喪。”花丞相開口,接著說道,“此事的主權反而落在我們的手中了。”
“此話怎講?”花清錦的腦子幾乎轉不了,只悉心聽著。
“柳芙毓假死瞞天過海,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尋找一個容的地方將自己藏起來。”花丞相緩聲說道,“他們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看我們能不能把柳芙毓找出來。”他抬眼,目之中殺機畢。
花清錦似有所悟,正了正子。
若是相府找不到柳芙毓,那便與平王府之間相安無事,但一旦找到了柳芙毓的蹤跡,平王府連帶著易親王府,可就要一起萬劫不復了。
“父親說的是。”花清錦點了點頭,正說道。
“有你這般懊惱的時間,倒不如好好找找柳芙毓究竟去了哪里。”花丞相接著道。
“我回府便派人去找。”花清錦答應道。
“若是有了頭緒,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花丞相叮囑道,“一定要活著的柳芙毓,才能有足夠的說服力,你別忘了,讓柳芙毓死對我們沒有好,重要的是要讓皇上知道有人合起伙來將他騙了個徹底。”
他有些擔憂兒在找到柳芙毓后心急出錯,因此叮囑得格外多。
“兒明白了。”花清錦連連點頭,異常的乖巧。
藥王谷。
相府和驍王府都沒能在第一時間接到消息,以至于他們反應過來柳芙毓多半是假死的時候花想容一行人已經遠離了京城。
誰都明白越早抵達藥王谷就越安全的道理,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路,很快便到達了藥王谷之外。
花想容翻下馬,轉頭有些期待的著江影。
還記得自己上一次被困在陣中的經歷,不知道這次的陣法是不是又改了,不過有江影帶路,這些顯然都不是問題。
江影點了點頭上前幾步,花想容輕聲叮囑第一次來藥王谷的柳芙毓道,“一會兒跟我,千萬不要走,陣中虛虛實實,諸多幻象。”
柳芙毓見花想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頓時也跟著張了起來,向前半步,離花想容又近了幾分,抓著的袖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走的。”
“谷主。”兩人還在這里互相囑咐,那邊江影忽然俯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花想容聞言一怔,轉過頭只見師父正站在不遠,著自己,面沉似水。
“師父。”垂首喚了一聲,“我又來擾您的清靜了,抱歉。”
老谷主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先前我說了什麼,看來都被你拋到腦后去了。”
花想容低著頭答道,“師父的話我自然不敢忘,您說京中的……麻煩事以后不要帶到這里來了。”對于錯詞猶豫了片刻后還是將老谷主當初的原話重復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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