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這個字讀什麼?」大寶在看時尚雜誌。
雜誌封面是薑沁拍的初秋大片,他剛才已經翻看一遍,雜誌容他看不懂,只看薑沁照片,看完又重頭開始,這才發現封面照片旁邊有字,他隻認識三個。
「姑姑。」
「來啦。」
薑沁給大寶兌好,把瓶給他。
大寶還沒來得及把瓶放裏,薑沁逗他玩:「等以後我要告訴你朋友,你四歲還喝瓶。」
大寶:「......」
眨了眨眼睛。
不是他想用瓶,是媽媽給他買了那麼多那麼多瓶,媽媽說不用浪費。
他小小聲跟薑沁說:「用瓶是時尚。」
「誰說的?」
「爸爸。」
薑沁:「你爸沒原則。」
大寶:「可...二舅也這麼說,男人都這麼說。」二舅還說,男人的話都是對的。
薑沁心道,季清時那個牆頭草,肯定葉秋說什麼他就附和說什麼。
大寶的臉蛋,不再逗他:「快點喝,喝完睡覺。」
大寶還不忘雜誌上那個字,「姑姑,這個字是什麼字?」
薑沁拿過雜誌,「哪個?」
「這個。」大寶用的小手指著第三個字,然後仰著頭喝。
薑沁把他抱懷裏,「喝完姑姑再告訴你。」
大寶急著想知道,對他來說很重要,他拿下瓶,「現在說。」
薑沁:「這是一個語,一葉知秋。」
大寶點頭,葉和秋他認識,那是舅媽的名字。
他趕喝牛,咕咚咕咚。
「慢點慢點,沒人跟你搶。」薑沁幫他扶著瓶,生怕他嗆著。
經常帶大寶,有了帶孩子經驗。
之前程惟墨還說,喜歡孩子就結婚生一個。
當時忘了懟他,跟誰生?自己生?
大寶喝完,把瓶給薑沁,就去找自己手錶。
薑沁把他拽回來,「你又要幹嘛,乖乖躺下來睡覺,姑姑給你讀故事。」
大寶:「我打個電話。」
薑沁以為他要跟奚嘉視頻,就隨他折騰,去廚房洗瓶。
大寶不是跟媽媽視頻,他拿出手錶給二舅打電話,接電話的是葉秋。
季清時正帶著孩子洗澡,孩子在浴缸玩了快一小時,還不願出來,弄得浴室一片狼藉,到是水。
季清時上也沒能倖免,服都。
「大寶,你等一下,我去喊你二舅接電話。」
「舅媽,不用,我不跟他說。」
葉秋笑,「那你找舅媽什麼事?」
大寶:「我給弟弟取了一個名字,知知,一葉知秋那個知知。舅媽,好不好聽?」
葉秋恍惚了片刻,也許外甥真的像舅舅,大寶跟季清時很多時候,腦迴路都差不多。而知知,那就是一個小奚嘉。
關於一葉知秋,當初季清時表忠心求原諒,就是把微信頭像換了這個語,還配了一片綠葉子。
直到現在,季清時還用那個微信頭像,期間沒換過。
幾年前,季清時第一次跟表白,送了一枚定製的葉子吊墜。
那時跟季清時還不是很悉,見過幾次面,吃過幾次飯,都是奚嘉帶過去湊飯局。
不知道奚嘉是有意想介紹跟季清時認識,還是無心之舉。
反正現在再問奚嘉,說那部分忘了。
不清楚奚嘉是真的忘,還是裝失憶。
不過後來跟季清時分手,奚嘉說,這輩子唯一錯誤的決定,就是介紹跟季清時認識。
奚嘉以為季清時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因為季清時對這個妹妹悉心呵護,無原則縱容。
那時奚嘉還沒意識到,其實大多男人在面對和親時,完全是兩個人。
「媽媽。」
葉秋回神,把手機放一邊。
季清時用浴巾裹著兒子,從浴室出來。
葉秋走過去,「寶貝,你有新名字了,很好聽。」
「森麼?」(什麼?)
「知知。一葉知秋那個知知。大寶哥哥給取的。」
知知喜歡這個名字,因為可以跟媽媽的名字連起來。
於是知知就有了這樣一個小名。
季清時扯了浴巾一角把知知頭給整個蒙起來,在葉秋上親了下,「那就知知。你繼續背臺詞,我哄兒子睡覺。」
「爸爸,我知道你在幹嘛?哈哈。」
季清時:「......」
知知過浴巾的隙看到了爸爸在親媽媽。
季清時知知的臉:「兒不宜,以後不許看。」
「啊嗚。」
季清時抱著兒子去了兒房,門關上,家裏安靜下來。
葉秋把浴室收拾好,先去兒房親了親兒子,才回臥室接著看劇本。
知知是計劃外的產,沒想過那麼快結婚生孩子,至在跟季清時磨合期間,沒把這些人生大事列計劃。
萬一複合後,季清時還跟以前一樣,對心不在焉,不可能再委曲求全去過下半輩子。
誰知,知知就在這個時候來了。
生日那晚,季清時在會所給了一個生日驚喜,他所有朋友都到齊,是奚嘉把給哄過去。
不知道是鮮花鑽戒蠱了的心,還是他的眼神和親吻。
當晚派對散了,他送回公寓,賴著沒走。
那是他拿到門卡後,第一次留宿那裏。
拿到門卡的大半年時間裏,他到公寓都是打掃衛生,給小盆栽澆澆水。
從沒留宿,也沒做讓厭煩的事。
只要不出差,幾乎每個周末他都過去,有時會帶上父母一起,大多時候都是他一人。
那大半年時間裏,他學會了整理房間,偶爾還會給洗服。等晚上回家,他陪一會兒,便自覺離開。
因為他常去,公寓有了家的樣子。
窗枱的綠植被他養了半年,開了小小的花。
生日那晚,回到公寓已經凌晨。
他磨蹭著,遲遲不願離開。
給所有的花草澆過水,修剪好花枝,他又去整理房間。
明明上午,他剛整理過。
後來,他抱著,「我們明天去領證,我跟爸媽說過了。」頓了幾秒,他低聲說:「我們生個孩子吧,你看莫予深比我還小一歲,他都做爸爸了。」
他又說:「我早就戒煙戒酒,今晚也沒喝酒。」
煙,他早戒了。以前不喜歡他煙,讓他,他隻敷衍,該怎樣還是怎樣。後來分手了,在他求複合期間,徹底戒了煙。
季清時:你櫃我收拾一半出來給我用。
沒接茬,提醒他:太晚,你回家吧。
他安靜看著,什麼都不說,之後是無邊溫。
知知大概就是那晚來的吧。
第二天,他們就去領證。
這幾年,季清時的改變,眼可見,雖然帶孩子方面實在不合格,不過他所有的私人時間都用來陪兒子,耐心十足。
葉秋收回思緒,翻開劇本。這部劇的導演是余安,也是余安首部執導的電視劇,製片人是周明謙。
跟組編劇是尚老師,當初《餘生》編劇之一,跟周明謙搭檔多年。
電視劇名字就是很土的《上深海的星星》。
周明謙建議,改《我想起你很多》,余安堅持就用原名。
奚嘉現在是馬教練,每天忙不完的工作,又生了龍胎,沒時間跟劇組,不過每晚還是在堅持寫劇本。
劇本依舊是霸道總裁的故事,又天馬行空。
在《星星》這部劇裡,演主的閨,二,主是薑沁演,薑沁的格跟奚嘉近,也會馬。
而,基本是本出演。
葉秋看完十多頁臺詞,已經十點多,季清時還沒回臥室,去隔壁房間看知知,以為他們父子倆又在玩遊戲。
輕輕推開房門,只有床頭暖黃的燈亮著,很暗。
床上,父子倆都睡著。
知知橫在床中間,頭竄到床沿,腳搭在季清時肚子上,知知沒蓋被子,兒被在季清時上蓋得好好的。
葉秋嘆口氣,把季清時給掐醒,扯下被子給知知蓋好,又給知知調整好睡姿。
季清時睡得正香,被疼醒,睜眼一看是在兒子床上,他爬坐起來,「你臺詞背好了?」
葉秋答非所問:「我要不過來看,你就把兒子到床下去了,被子都被你給搶了去。」
季清時下床,不承認,「我怎麼會搶被子,應該是知知嫌熱,把被子踢到了我上。」
葉秋懶得跟他爭辯,下次要拿手機拍下來。
關了燈,兩人離開。
回到臥室,葉秋下家居服,打算睡覺。
「不看劇本了?」季清時確認。
葉秋故意道:「看。」
「那就是不看的意思。」
「......」
葉秋唱反調:「那我不看了。」
「這就對了,早點休息。」
「......」
季清時把葉秋抱床上,順手把房間燈關掉。
「你煩不...」煩。
最後那個字葉秋還沒說出口就被季清時給吃下去。
之後一場舌尖上的盛宴。
凌晨,一切平靜下來。
葉秋筋疲力盡,趴在季清時懷裏不想彈。
平緩片刻,葉秋問他:「你想要兒嗎?」
季清時沒有毫猶豫,「不想要。」
不是不想要,是他害怕葉秋再進手室。
生知知時,葉秋不知怎麼了竟然早產,醫生說產婦和孩子況都不太穩時,他覺世界都塌了,那時如果能用他的命換葉秋的命,他會毫不猶豫。
萬幸,最後母子平安。
不過葉秋並不知道自己在手室經歷了什麼。
「真不喜歡兒?我喜歡。」葉秋又問一遍。
「不喜歡。」
葉秋累了,在他懷裏很快睡著。
小區、這個城市,也都慢慢進夢鄉。
薑沁還沒睡,大寶早就乖巧睡著。
這段時間休息,《上深海的星星》下周才開機,沒事做,就把大寶帶回來待幾天。
臥室的燈沒開,薑沁拉開窗簾,盤坐在窗枱看夜景。
手機震,是莫予深,嚇一跳,關了靜音,到房間外走廊上接電話。
「你半夜打什麼電話!有病啊!」薑沁心口。
「你什麼時候一點前睡過?」莫予深剛忙完工作,從莫氏大廈回家的路上,他問:「大寶晚上聽不聽話?」
這是大寶第一次離開爸媽,在外面過夜。
薑沁嗆他:「比你聽話。」
大寶是真的懂事,晚上不哭不鬧,睡前還問:姑姑,這麼大的房子,你一人住不害怕嗎?
要是做惡夢了,怎麼辦?
姑姑,以後我有空就來陪你。
讀故事給大寶聽,話故事,故事結局自然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大寶說:就像我媽媽和爸爸,他們就是公主和王子。
他又問:姑姑,那你的王子什麼時候來找你?他要是迷路了找不到你,我帶你去找他。
然後大寶很神地跟說:姑姑,我有很多很多錢,我這個手錶還能付帳,到時我給你買機票,你去找你的王子。
說不定,他就被壞人抓起來了,等你去救他。
電話裡陷短暫的沉默。
莫予深問:「你又走什麼神?」
薑沁:「更年期神。」
莫予深發現跟通越來越困難,只有跟大寶能好好說話,偶爾,跟程惟墨也能平和說兩句。
「薑沁。」莫予深在心底嘆口氣,疲憊地著眉心,「薑伯伯今晚還給我打電話了。」
薑沁知道莫予深要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父親肯定是在莫予深面前嘮叨,讓莫予深催趕結婚。父母比較傳統,覺得這個年齡,基本嫁不到好男人了,天替發愁。
還連累了親哥,每次父親都怪哥哥:你再慣,接著慣,你毀了你知不知道!
其實,跟哥哥半點關係都沒有。
前幾天,程惟墨還問,你馬上都快三十五歲,還不找個人、結婚,你到底在等誰?
沒等誰。
當然,可能在等。
等一個錯過了的、再也回不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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