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份野心不是壞，但白掌柜不想自己的利益損。

他沉道，“你想賺錢，多送菜可以，但你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因此了斜縣悠然居的菜。”

“這是當然。”鄭如謙拍拍脯，“白伯伯且放心，斜縣悠然居永遠都是頭一份，十里山的菌子又要破土了，我只供您這里，誰要也不給。”

白掌柜滿意點頭，“我可以給安水郡掌柜寫封信，但他愿不愿意收，還是要看你自己的努力。”

比如，讓人心的菜價。

比如，穩定的質量，或者臘這種特殊的貨品。

鄭如謙帶著信封，鄭重道謝。

其實這幾天他也想過了，憑什麼白掌柜要他的菜，不要別人的菜呢。

因為他能在本地冬季沒菜的時候，去拉來遠方的菜。

這就涉及一個關鍵點，“運輸”。

大渝王朝不是沒有運輸行業，但多數都是快馬送個信封，遞個包裹。

大批量送品的還真沒有。

就連悠然居這樣的大酒樓，也都是就地取材，用本地的菜，本地的師傅，做出本地的口味，來服務本地的百姓。

好是本地人接能力更強，壞是失去了連鎖的意義。

比如安水郡人在安水郡的悠然居吃慣了，來到斜縣一品嘗，味道居然天差地別，對悠然居這個招牌的好度就直線下降。

鄭如謙也不是沒有問過白掌柜，為什麼不從固定的地方收菜，運送到全國各地。

白掌柜登時笑了，“你可知道，京到安水郡要多久？”

最遠只去過安水郡的土包子鄭如謙茫然搖頭。

“要一個月。”白掌柜拍拍他肩膀，“快馬加鞭的一個月，若是拉上滿車貨，說走一個半月，你告訴我，什麼東西能放一個半月？”

哪怕是冬天，一個半月，也臭了，腐了，爛了。

即使不腐爛，也沒人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拉著不值錢的菜到奔波，他們更愿意就地取材，有則用，無則忍。

“你有運東西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在兩個縣城之間走走也就算了，這種活做不大的。”白掌柜語重心長，好意規勸。

鄭如謙心領了，但還是有些不服氣。

他訣別龐大山回到小院。

許默和方恒不在，其他幾個弟弟妹妹各自忙碌。

看見他，姜笙第一個站起來，“二哥回來啦。”

鄭如謙無打采地點頭，“嗯。”

就要進房里休息。

姜笙拉住他袖，關心道，“二哥這是怎麼了？可是在外頭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

聽聞這話，另外兩個弟弟也都圍了過來。

“二哥出去一趟怎麼還愁眉苦臉的？”溫知允小聲道，“是生意做得不順當？”

鄭如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其實順當的，只是他剛膨脹起來的野心，就被現實破了。

苦，心里更苦。

“也沒什麼大事兒。”鄭如謙盡量輕描淡寫，“就是我想運輸點菜，結果本送不到地方菜就爛了，而且也沒人愿意拉著便宜的菜到跑。”

這話是真的，大渝王朝僅有的幾個鏢局，每次押送的，都至是價值千金的貨。

沒人會拉不值錢的菜。

但這個世界上，不值錢是相對的。

姜笙眨著眼睛道，“二哥一車菜能賺多錢？用時多久？”

鄭如謙在心底算了下，“凈利潤二三兩銀，跑得遠就半個月，近一點七八天吧。”

“所以，一個人一輛車半個月就能賺二三兩銀子。”姜笙掰著手指頭，“但是張姑姑每天繡帕子也才能賺個三五文錢。”

半個月下來也就五六十文。

這是一個普通百姓，半個月能夠賺到的錢。

鄭如謙雙眼一亮，好像到了其中關竅。

姜笙雙手托腮，滿臉憧憬，“我還想跟著二哥去拉菜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車菜賺二兩銀子多香啊。”

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半個月能賺二兩銀子，那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鄭如謙一拍腦袋，似乎頓悟到了關鍵。

在大人眼里，一輛車的菜當然不算什麼，凈利潤二三兩還不夠吃頓飯。

但對普通老板姓來說，半個月賺二兩銀子，都要死了。

雖然路程有點遠，路上有點苦，但對金錢的人來說，能夠克服一切困難。Μ.166xs.cc

最關鍵的是，這種人很多很多。

鄭如謙原本無神的雙眼瞬間充滿神采。

他捧起姜笙的小臉，“吧唧”就給了一下，“小姜笙，有你真是太好了。”

姜笙懵了，小張開呈“o”形，不知道二哥啥風。

一旁的溫知允和長宴也有些凌。

不過凌過后，就是幽怨，其中以四哥最甚。

“上次姜笙親了你，現在二哥又親了姜笙，只有我……”小溫知允快把手帕擰碎了。

姜笙回過神，正準備說點啥來寬四哥的心。

冷不丁大門被推開。

方恒氣吁吁地停在門口，“朱志認罪了。”

姜笙差點蹦起來，欣喜道，“真的，真的？這可太好了。”

可瞧見方恒臉上并無半點喜后，又疑地歪了歪腦袋。

“他只認罪自己誤會了許縣令，卻不承認栽贓陷害污蔑，更不承認針對過我們，他……他就是想罪。”方恒越說越氣，差點把門把擰碎。

在大渝王朝的法規里，誤會最多給予賠償，誣蔑卻是要坐牢殺頭的。

朱志想用這種辦法罪，很低級，但有用。

他可以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誤會”上，若是追究到高衙役做的壞事，他也能輕描淡寫，是自己“被手下人蒙蔽了雙眼”。

這就意味著，許默如此辛苦，不惜被打爛屁也要上告的案子，到最后只為許縣令翻了個案。

罪魁禍首朱志仍舊能活著，甚至逍遙法外。

“不能找更多的證據了嗎？”鄭如謙剛才的驚喜全都拋在九霄云外，只剩戰兢，“我們如此得罪于他，但凡他罪，將來還能有我們好？”

方恒沒說話，看向后的許默。

幾個人都在沉，該怎麼找到更多的證據，將朱志的罪狀釘死。

或許，有一個人可以……

“高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