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平靜到憤慨，從低沉到暴喝。

江繼祖往前一步，廖氏便后退一步。

他赤著雙眼詢問，抖著搖首。

知的如江老夫人鼻尖酸，約明白的如江家二房滿臉同，毫不知的如江承歡震驚異常。

“整整七年啊，那麼小的孩子，爬滾打，乞討為生，與狗搶食，輾轉流浪，過得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江繼祖咬牙切齒，“廖萍若，你回答我！”

廖氏被震地半晌回不來神，只是本能的搖頭，搖頭，再搖頭。

“你想否認？”江繼祖不給這個機會，拍拍手掌。

兩個持刀近衛出現，手里押著個睡眼惺忪的醉漢，不是十數年前敗落的呂家子弟又是誰。

江承歡的生父啊，出現了。

廖氏怒目圓睜，似乎想喝罵回去，又張不開。

“你若是再否認，我就人將呂廖氏的墳撅了，挫骨揚灰。”江繼祖冷冷道。

廖氏還沒說什麼，醉醺醺的呂公子聽見了，勉強從地上爬起來，“誰，誰敢掘我妻墳墓，擾半生安寧。”

扭頭瞧見廖氏，他又呲著大牙笑起來，“原來是姨妹啊，我那姑娘跟著你過得怎麼樣，我……嗝……答應過你不會打擾你們，就真的不打擾你們，我這就走，別讓姑娘看見，不好，不好。”

他搖搖晃晃轉，眉眼依稀有當年俊朗風度，但更多還是腌味的糟爛。

遠的江承歡淚眼朦朧，捂著緩緩蹲下。

江繼祖嘆了口氣，似乎為沒能阻攔養來法門寺而到愧疚，“廖氏，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呂家都承認了，廖家還有什麼不可承認的。

廖氏掀了掀角，“是，我是換了個孩子。”

“那是換了個孩子？那是換了江家的孩子。”江老夫人終于抑不住憤怒，垂著拐杖道，“你換了江家的脈，你害了囡囡半生！”

“你不配做江家的嫡妻，你不配做囡囡的嫡母，你也不配擁有承愿這樣的孩子！”

“你應該到高興，囡囡還活著，如果不在這個世上了，整個廖家都得為償命！”

修養了半輩子的江家祖母，曾經的姚家嫡，堪稱京最冷靜最智慧的老夫人，終于也有了失態到咆哮的時刻。

檀月在旁邊擔憂地為輕后背。

姜笙撲過去，抱住腰。

好大會子，江老夫人才緩和過來，“當年允你進門，是我做過最愧對江家的事。”

古語云，娶妻不賢毀三代。

妻子可以不夠漂亮，可以不夠富有，但一定要有智慧。

蠢笨的人不僅連累夫君孩子，連孫輩都要到影響。

“是兒有眼無珠，挑了廖氏做妻。”江繼祖單膝跪地，“兒對不起父親母親，也對不起江家列祖列宗，更對不起囡囡。”

他是朝著江老夫人跪下的，站在同方向的檀月和姜笙嚇得趕彈開。

們可擔不起將軍（父親）的這一跪。

“不怪你，怪我當年想岔了，只想著規避烈火烹油，卻忘了門當戶對。”江老夫人苦笑著擺手。

他們母子深，卻激怒了廖氏。

“咱們兩家是不夠門當戶對，你們挑我也不過是因為我恭謹孝順，并不曾對我有過，也不曾瞧得起廖家。”廖氏含淚，“我這些年兢兢業業打理中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你們說卸下我權利就卸下，說拿走對牌就拿走對牌，你們可有把我當做江家主母，又可有把我當作將軍夫人？”

“不要岔開話題。”江老夫人恢復冷靜，“拿走你的對牌，是因為你弄丟了江家脈。”

“即使到現在，你也沒有明確說出，到底為什麼換了江家的嫡。”

“就為了你們姐妹深？可是據廖家的老嬤嬤代，你們姐妹當年，似乎也沒有多麼和睦。”

這就奇了怪了。

如果江廖氏同姐姐呂廖氏關系親，為了姐姐的孩子丟了自己的孩子還在理之中。

偏偏兩人關系普通，甚至有些爭寵的趨勢。

當年大廖氏嫁呂家可謂是榮滿面，后腳小廖氏就嫁到了江家更為輝煌，大廖氏還因此鬧過許久的脾氣，認為呂家不如江家，也不如妹妹。

再后來，大廖氏產下嫡崩而亡，小廖氏也生下姜笙纏綿病榻。

“難道是記恨囡囡害你自此不能生育？”江老夫人發出最后的疑問，“當年你確實早產導致再不能孕，可江家已有嫡子嫡，不會再迫你生孩子，實在沒有道理。”

其他所有人，包括姜笙在，全都疑地看過去。

到底是為什麼呢？

也許他們心底各有猜測，但總歸要從廖氏口中問出真相，才能夠徹底相信。

“說！”

“說！”

“說！”

聲聲喝響起，句句震怒驚心。

廖氏牙關咬，瞳仁下意識地左右轉，顯然在思考些什麼。

“你到底說不說。”江繼祖恨極，三兩步起沖到跟前。

廖氏驚慌失措。

角落里哽咽的江承歡也嚇了一跳，盡管還沒能接姜笙苦七年，親生父親突然出現這兩件事，但還是本能地沖過來，用瘦弱的軀擋在廖氏跟前。

“父親……將軍。”淚如雨下，“您不能打母親。”

也許，母親真的做錯了，甚至錯的離譜。

但那是的母親，是呵護的母親，不能看著母親挨打。

“江家的男人從來不打人。”江繼祖握拳頭，“我只是要說出來，當年真相罷了。”

“若是不說，廖家的人將會逐個暴斃，先從小的開始，聽說廖家家主剛抱了個孫子。”

“呂家的人也跑不了，活著的生無寧日，死了的挫骨揚灰。”

也許一個為國為民的將軍不會做出這些事，但一個為了兒的父親愿意不擇手段。

江承歡抖著搖頭，回撲到廖氏上，“母親，你說吧，你說出來吧。”

“說出來！”

“快點說出來！”

無數的聲音撲面而來，廖氏再忍不住，尖出聲，“我不想說，我不想說，是你們我的，是你們在我……”

“姜笙，本就不是我親生的孩子！”

“不是廖家的脈，活該被扔，活該乞討，活該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