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固執，不夠坦。

好像真是的病，尤其在得知自己是假千金以后，那種失去的恐慌浸骨子里，總是不自覺討好所有人。

同時著邊人的偏，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是真的，不會被趕走，所擁有的一切不會失去。

可惜欠別人的事總要還，搶來的東西總要歸原主。

“你不要想著借什麼題發揮，更別想著裝可憐扮弱，沒人欠你什麼。”江承瑜低聲警告，“是你欠了別人。”

連后的丫鬟小巧也勸，“姑娘咱們走吧，咱們走遠點。”

走？去哪里？

生在江家，養在江家，以為自己是尊貴的江家嫡，到頭來只是個鳩占鵲巢的假貨。

江承瑜說對了。

有心機，扮弱，是故意生病的。

起初是震驚暈倒，再后來是害怕被攆走，故意不吃飯，故意不喝藥，故意纏綿病榻。

這樣就可以留在母親邊，就可以獲得父親兄長的憐。

可現在還是什麼都沒有了。

母親的疼惜，兄長的拂照，父親的呵護。

的一切來自于江家，也沒什麼能夠彌補賠償的，唯有賤命一條，還屬于自己。

“姑娘，你去哪里？”小巧呼喚。

江承歡仿若未聞，順著青石板路往上攀。

越過層層疊疊的房屋，聞過春天的青草芬芳，著忽冷忽熱的微風，最后停在上方凸出的平臺上。

對于廖氏的審問已經結束，江家人正次序離開。

父親出大手，拍了拍姜笙的肩膀，似乎在寵溺地叮囑什麼。

那是曾經屬于，如今再不到的親。

多怕失去啊，地黏在母親邊，地找上父親，對著兄長含淚，只盼他們永遠呵護自己。

周圍突然出現無數張大，他們異口同聲，喊著假貨，讓騰出位置，讓滾離江家。

啊，不。

江承歡痛苦地捂住耳朵，“我不想走，我不想，我想要父親母親，我想要兄長，我什麼都想要，我不走。”

可不得不走。

一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孩子，只有踩踏進虛無，在半空中展，如蝴蝶翩然跌落。

“姑娘……”小巧撕心裂肺地手，卻慢了一步。

那個腳戴東珠的尊貴嫡，那個驕傲淡漠的江三小姐，那個總是藏著小心思的憐弱孩兒。

躺在地上，烏發四散跌落，有鮮紅的蔓延開來，染紅了最的白紗長。

“我是耍了心機，我也裝了病，我壞……但我不想惡毒，不想變你們眼里不擇手段的人。”

“這麼多年，在我的心里，父親是親的，母親是親的，兄長也是親的，我沒有搶任何人的份，也始終沒有接假貨的份。”

氣若游，“……如果有來生，承歡還想做爹娘的孩子，還想遇見兄長，只是這次……一定要是親的……”

有誰放聲尖，嚇到魂不附。

姜笙剛回頭，就被長宴捂住了眼睛。

“別看。”他著聲音，“回馬車里去。”

檀月張地跑過來，強行將帶進車里。

剩下的人們匆匆趕來，看著氣若游的江承歡。

“到底怎麼回事。”江繼祖震驚異常，“快大夫，大夫！”

溫知允手忙腳地撲過去，大喊一聲，“三哥！”

方恒心領會神，以最快的速度奔到馬車上，取來小藥箱。

止，取藥，把脈。

江承瑜驚恐地捂住，心底充滿害怕。

雖然譏諷很多次，也說過難聽的話，但只是想讓江承歡離開江家，回到原本的生活里而已。

沒有想過江承歡格極端，更沒有想過江承歡會死。

“你呀你，是不是又說話了？”江承烽著聲音問。

到底只是十二歲的孩子，江承瑜搖著頭，眼淚開始飛濺。

面對生命的消逝，善良的人總是難以做到無于衷。

溫知允在江承歡的上滿銀針，為止，為正骨，為疏通淤，累到滿大汗。

“小大夫，怎麼樣？需要什麼藥盡管說。”江繼祖的眼底難掩傷痛，“雖說江家沒有決定好要如何待，卻也沒想過索命。”

溫知允點點頭沒說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孱弱地直起，到險些站不住。

還是方恒搭了把手，溫知允才著汗道，“已經止住了，能不能醒來很難確定。”

像這種摔傷，很可能是淤，外表看不出傷害，實則支離破碎。

更何況，是自己跳的。

沒有生的意志，天王老子也難救回。

兄弟幾個疲憊地回到馬車上，姜笙已經托著腮在乖巧等待了。

看見四哥打哆嗦的模樣，趕掏出帕子和水囊，待得溫知允略恢復些，才敢出聲詢問，“到底出什麼事了？是誰遇到危險了嗎？”

溫知允看了眼方恒，方恒看了眼鄭如謙，鄭如謙看了眼長宴。

長宴清清嗓子，笑容和煦，“是江家的那位三姑娘扭到腳了。”

“沒事吧，可有大礙？”姜笙皺了皺眉，“只是扭到腳，為什麼哭那樣，真是奇怪。”

“可能是兒家弱吧。”長宴面不改，“哎呀，時間到了，我們得去接大哥了。”

對對對，貢院里還有個考試的人呢。

姜笙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探出腦袋吆喝，“祖母，我們得先走了，我大哥要考完了，我們得保護他。”

別剛走出貢院就讓人打到鼻青臉腫。

“好孩子，你先去。”江老夫人輕笑，“走吧。”

馬車果然啟，藏在樹木后的法門寺漸行漸遠。

姜笙余輕瞥，好像看見江承瑜正低著頭跟江繼祖代什麼，有種難得的老實疚。

等定睛再瞧，就只剩下發芽生長的草木，和愈發郁蔥的大山。

突然理解江家為什麼要選擇在法門寺的禪房審問廖氏了，除去清靜無擾外，也能跟京的現實割裂開來。

就像現在越走越遠，那些喧鬧的，嘈雜的，心痛的，糾結的東西全都飄走，四個哥哥的陪伴讓到安心，平靜的生活不外乎此。

半個時辰后，馬車抵達貢院。

姜笙忍著腸轆轆，坐在車轅上等待。

等啊等，等啊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貢院的大門終于打開。

到底是筆直立的兄長，還是鼻青臉腫的兄長，是真的很好奇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