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的時，廖家天翻地覆，從人人稱羨的世家，變為人人喊打的牲畜，往日里他們做過的缺德事全都暴出來，其中以稅稅最為嚴重。

據說奉天府查清楚廖家這些年金額就用了至三十個師爺，快馬加鞭計算完，廖家不僅賠到傾家產，還要接牢獄之災。

其他生意上的割賠也不，加上尋釁復仇的，把江將軍忙碌到沒工夫陪兒。

好在姜笙并不計較，和鄭如謙在城西盤了個新鋪子，還沒拾掇好，又到了貢院開門的時刻。

兄妹幾個齊刷刷放下手頭的事，再次圍聚在一起。

只不過這次，多了八個忠心耿耿的家仆。

人太多，分兩個馬車，姜五為兄妹們趕車，姜一給弟弟們趕車。

只不過姜笙兄妹是安靜等待，隔壁的七個則是吵吵嚷嚷，熱鬧非凡。

還是姜五呵斥了句，“鬧什麼鬧，貢院門口呢。”

七個半大小子才閉上，連氣聲音都跟著放低。

“姜五姐姐你好厲害啊。”姜笙震驚極了，“什麼時候我也能跟你一樣。”

能一樣什麼？

是在人群里殺個七進七出，還是一句話呵斥住哥哥弟弟？

馬車的兄長們全都轉過頭，盯著貪吃貪睡的小胖妞，沒想到還有這種野心呢。

“姑娘在想些什麼。”姜五也無奈笑了笑，只是嚴肅慣了，角弧度小到微不可察，“每個人經歷不一樣，格自然也不一樣。”

這世間有嚴肅冷厲的人，便有乖甜可的人，有腹黑無的人，便也有真摯誠懇的人。

世界之所以多姿多彩，正是因為充斥著不同的人，不同的格，造就不同的行為。

姜五的冷酷源自于要強的格，著自己立起來，著自己比男人更強，所以能制住哥哥弟弟。

姜笙的乖甜源自于知足的格，愿意隨波逐流的心態，以及吃飽足矣的樂觀，多數時候更愿意聽哥哥的話。

“姑娘，你現在就很好，沒必要跟我一樣。”姜五轉過，聲音幾不可聞，“……如果可以，沒人愿意穩重。”

被寵的孩子才是寶。

姜笙若有所思地點頭，回過，與四個哥哥怪異的表對上。

“真沒想到，咱家小妹妹也開始有想法。”鄭如謙怪氣第一名。

“孩子長大咯，開始想訓斥哥哥了。”方恒托著腮，有些惆悵。

溫知允蹙著眉頭，“姜笙啊，四哥對你不好嗎？”

只有長宴難得沒補刀。

姜笙表微癟，很快諂，“好，特別好，哥哥們最好了，晚上我把姑姑燉的大肘子分給你們，大哥也分兩塊，這幾天肯定壞了。”

倒是大方，可惜許默近日純啃干糧，真要是貿然吞下大油水，保管腸子從頭通到尾。

哥哥們忍著笑，聽到貢院大門打開的聲音，紛紛跳下馬車，迎接長兄。

九天的會試，即使中間能夠回家兩個晚上，依舊是不小的折磨。

許多學子形容狼狽，衫褶皺，油滿面的臉上頂著烏黑的大眼圈，不知道的還以為半夜遭了鬼欺凌。

只有部分人能夠維持整潔，還算正常得。

許默稱得上其中代表，角微褶但整平整，不夠神但算平靜，甚至不忘跟四個衙役道謝，再緩緩走到兄妹跟前。

“大哥。”長宴很這麼搶話，“況如何？”

許默面凝重，輕輕搖了搖頭。

這就意味著方家沒有再出手，會試順利且平靜，平靜到詭異，像是山雨來，又像是雷暴醞釀。

長宴的心沉進谷底，不喜歡這種難以預測的未知。

“別想太多，咱們以前遇到的困難，不也都是到頭來才知曉。”許默安這個最小的弟弟，“運籌帷幄自然好，但誰能事無巨細地知道所有，不要讓自己太累。”

“是啊小五。”鄭如謙拍拍他肩，“二哥在外頭做生意，有賺錢就有賠錢，正常的很。”

“我在戰場上也是，有輸就有贏。”方恒也跟著出聲，“誰也不知道下場戰役是什麼結果。”

這次溫知允沒接話。

他是大夫，要是下針的時候不能預測死活，估計溫氏醫館的牌匾都得被病患砸掉。

剩下一個姜笙，苦思冥想以后道，“就像咱們出門，誰也不能確定會不會踩到狗屎……”

果然的比喻就沒好詞。

幾個哥哥不約而同出手制止。

只有長宴在聽完之后，真正出了笑容。

“唔，唔。”姜笙還想掙扎，“你們看看……只有我才管用……只有我能逗笑五哥……”

可惜捂地太結實，誰都沒有聽清。

人流漫漫，百相橫生。

他們兄妹溫馨和樂的同時，無數個學子也與家人說笑，分考試期間的酸甜苦辣，分肩頸腰椎不適，彼此詢問關心。

如齊淮正在與一名黑談，偶爾瞥向許默，雙方表都有些微妙。

如安浚正在與千里迢迢趕來的父母保證，拍脯的作代表他拿下貢生的決心。

當然也有形單影只的，比如孤趕考的學子，比如格孤僻的學子，又比如……方遠。

年白飄飄，沒有友人同伴，也沒有親人相迎，只有幾名家仆隨侍左右，莫名孤單惆悵。

他視線在人群中轉了圈，似乎有意識地在尋找誰。

當看見青竹筆的許默時，出意味深長地笑，再順著掃到了鄭如謙，又輕輕瞇起眼。

不能再讓他看下去，若是發現方恒可怎麼辦。

許默和鄭如謙難得默契，擋在了方老三跟前，并示意姜五帶大家離開。

長宴正準備轉，扭頭瞧見了逆著人流走過來的江將軍，忽然出聲阻攔，“三哥，別躲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

方恒躲方家，躲了五年，剛開始在斜縣躲，后來去北疆躲，如今雖說打仗有點底氣，但終究不能跟方家比擬。

不躲，等于暴在方家眼皮子底下，等于為方家的靶子。

“沒有三哥，我們跟方家的矛盾也不可調和。”長宴瞇起眼睛，“倒是可以讓三哥，試探出來方家真正的底牌。”

至于方恒可能會遇到危險，可能會被下絆子等等。

不要怕，保護傘這不是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