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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那日,老程家人難得都有空閑,齊聚熱鬧的臨安府城欣賞爭奇斗艷的花燈。
今年最出彩的依舊是聆音樓和春滿樓,足以照亮全城的花燈看得人目不暇接,還有花魁彈琴獻舞,一派盛世繁華的好景象。
程小棠一手拎著小豬花燈,一手牽著謝玲花,一路笑瞇瞇地跟認出的人打招呼。
然而就發現臉笑僵了。
“昀舒哥哥,還是你有先見之明。”
特意跑來問好的人多到擋路,程小棠不想影響其他人賞花燈,干脆坐畫舫圖個清凈,著發酸的腮幫子,“我以后也要面無表。”
蕭昀舒莞爾,“棠寶笑起來好看。”
“你笑起來更好看。”程小棠笑眼彎彎地禮尚往來,“皺眉會變丑,以后要多笑笑。”
慶蒼州也傳來了北邊數個部落之間發生了不同規模的的消息,還有一支從未見過的鐵騎軍團突襲了一個邊陲小鎮。
那個鎮不是什麼戰略要塞,最大的特點是有許多踏炎軍自己開荒出來的田地,還養了不牛羊鴨。
守軍不敵,踏炎軍前去支援時對方已經迅速撤退,目前還未打探到是哪方的人。
定安侯心疼被他們搶走的家禽牲畜,直接派人給所有稱得上可汗的部落首領送信,一視同仁地痛斥對方不講道義。
培養一名騎兵的花費足以供養二十名步兵,能悄無聲息地培養出一隊騎兵的勢力,不可能他沒聽說過的,全罵一遍肯定能罵到正主那里。
那些可汗也是要面子的,打不過踏炎軍,就將怒火發泄到其他可以的柿子上。
首當其沖就是某些想要游說他們進京給皇帝賀壽的鴻臚寺吏,年前還在討價還價,年后突然被揪著細枝末節痛罵了一頓,翻臉不認人。
在慶蒼州的鴻臚寺員全傻眼了,皇帝要的是萬國來朝,就算數量一些,起碼得保證東南西北都派出像樣的使臣。
北蠻人本就是對大榮威脅最大的勁敵,缺這些可汗的恭賀,他們風吹日曬的大半年等于白忙活一場。
打探到是定安侯干的好事后,鴻臚寺的人氣瘋了,圍著侯府討要說法無果,回去就瘋狂寫奏折彈劾定安侯和踏炎軍。
定安侯截下來看過后讓人抄了一份送到臨安府給蕭昀舒,讓他京城時做好心理準備。
北蠻部落鬧得再兇,也不會放過占大榮便宜的機會,勢必會派人進京。
踏炎軍踏碎過許多部落勇士的尊嚴,這次又被定安侯無理取鬧地罵了一頓,絕不會放過任何為難蕭昀舒的機會。
蕭家旁支這幾年被蕭昀舒收拾得敢怒不敢言,早就派人去接最可能進京的部落。
蕭昀舒不怕這些人狼狽為,正好給蕭家清理門戶。
讓他在意的是,有人整理程小棠的所以信息作為投名狀送到了北蠻。蕭家暗衛抓住了一個細作審問,確定已經在各大部落傳開。
北蠻人以游牧部落為主,并非完全不種地,《農書》被翻譯各族的文字記在了羊皮卷上,頗貴族們歡迎。
草原上能種糧食的地都歸貴族所有,奴隸們學了《農書》上的方法后提升畝產,自己撈不到多好,最終獲益的依舊是貴族。
在得知寫《農書》的人與定安侯世子是青梅竹馬后,不部落的巫師主請纓擔任前往京城的使臣。
蕭昀舒要查出那支神鐵騎所屬的勢力,需要盡可能多地接并試探北蠻使者,同時提防他們從程小棠這里下手。
最簡單的解決方法是減與程小棠一起出現的場合。
但他不愿意。
為了想出兩全之法,蕭昀舒最近的力的確不小,只是他一向斂,其他人很難從波瀾不驚的表象中發覺端倪。
程小棠就不同了,大概是世上見過蕭昀舒最多表的人。
就算蕭昀舒面無表地站在那里,都分辨得出是他在生氣還是純粹覺得無聊。
比如現在,蕭昀舒角的淺笑明顯比剛才更愉悅,“好,都聽你的。”
程天福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棠寶,你們明天要就走嗎?看天可能會下雨,不如在家里再休息幾天。”
程小棠點點頭,解釋道:“下雨不礙事,反正我們是先坐船去滄州。”
上京的路上正好可以驗一下漕幫那幾位老船工們新琢磨出來的漕船,據說是專門為運送糧草改良的,已經被漕運司的員相中下了百艘船的訂單。
蕭崇在往返京城和洪州、臨安府這幾年,沒在京城附近的州縣買鋪子和田地。
正月十六出發,再慢也趕得上春耕,可以順便運幾船程二牛經過五六年篩選出來的新稻種進京。
宋觀宇的船隊預計今年遠洋歸來,新麥種也能提上日程。
程天壽舍不得妹妹,“棠寶,都是秀才,為啥三哥能去京城長見識我不能去啊?他連游泳都不會,萬一從船上掉下去多危險。”
程文韜臉一黑,不滿道:“程天壽,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他又沒有參加會試的資格,去了只能眼地看著程天祿、齊明朗、顧知予這些討厭的人得意,說不定還會見證他們考中進士的風。
再加上兒還小,這一來一回起碼半年,不知要錯過多孩子長大的瞬間。
要不是程老太發話,魏凝珠也勸他多跟大房一家親近搞好關系,程文韜兒就不想去京城。
他還沒傻到看不出這段時間以來家里的氛圍,真要單純是盡佑安郡主的本分進京給皇帝賀壽,程小棠本不用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至于是為什麼,家里沒人跟他說,他也不關心。
程文韜在胡氏學堂讀書時就認識到自己不是宗耀祖的那塊料,能考上秀才有妻為伴就心滿意足了。
只要吃喝不愁,他這輩子都不想離開臨安府。
程天壽瞅著程文韜在福中不知福的樣子就來氣,“你不想去我想去,咱們換!”
程文韜求之不得,“換就換,你回家跟說,我沒意見。”
“換不了。”程小棠打斷二人的爭執,“三哥進京是去給宋老板做事,抵銷債務。”
之前讓王掌柜押著欠債的賭徒們修路,一邊為百姓造福一邊用滿腹怨氣給輸送高額積分。
幾年過去,大部分賭徒都還上了債務,唯有魏庭和程文韜賺到的工錢跟十萬兩的高額債務比起來,約等于無。
若是程小棠不幫忙,程文韜這輩子都不可能還得清。
程文韜早就將欠債這回事忘了,聞言大驚失,連聲追問,“這是宋老板的主意?他不是還沒回來嗎?讓我去京城做什麼?不會把我賣了吧?”
“沒人會買你。”
程天祿看程文韜的眼神罕見的帶著一溫,解釋道:“你只是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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