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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歌腦中飛快地閃過了無數的念頭，臉上卻是波瀾不驚，只淡淡地收回了目。

這一日府中一切平靜，只是第二天剛過了午，輕雪就匆匆來報：“大小姐，方才老爺回府了，帶著二小姐出了門。”

“嗯？”慕卿歌微微揚了揚眉，慕長云帶著慕言靜出了門，去了何？去做什麼去了？

從慕言靜回來的時候，慕長云對慕言靜的態度來看，慕長云如今對慕言靜并不喜歡。

不，已經不能說是不喜歡了。

慕長云本就是厭惡慕言靜。

他覺得慕言靜做的那些事，傷及了慕府的名聲，也讓他在旁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輕雪低了聲音：“小姐，可要奴婢人去跟著？”

慕卿歌沉了片刻，才搖了搖頭：“不必，我們先不管他們，不管慕長云帶著慕言靜去做了什麼，都傷及不了我的利益。我如今已經是陛下賜婚的寧王妃，慕長云心里有數的，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是。”

果不其然，傍晚時候，慕卿歌就再次收到了輕雪稟報的消息：“老爺與二小姐回來了。”

慕卿歌點了點頭，看著手中書，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結果沒過多一會兒，就又聽見微雨進來稟報：“小姐，二小姐求見。”

慕卿歌微微揚了揚眉：“慕言靜？要見我？”

見微雨點了點頭，慕卿歌才忍不住笑了：“這可真是稀罕了。”

之前慕言靜都不愿意來這院子，說這院子又破又舊，好似進來都是污了的尊貴份一般。

如今，卻竟然跑來求見了？

天下紅雨了？太從西邊升起了？

“請進來吧。”

“是。”

慕卿歌這才將手中的書冊往旁邊一放，抬眸看向了門口。

很快慕言靜就走了進來，慕卿歌目落在慕言靜的臉上，卻是忍不住頓了頓。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人仍舊是那張悉的讓有些不喜的臉，可是卻總覺得，慕言靜好似有些變了。

可是慕卿歌卻又實在是說不出來，究竟是哪兒變了。

慕卿歌盯著看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

是眼神。

之前的慕言靜，哪怕是流落在外，被人欺辱，被嚇得失魂落魄，眼神也一直是明亮的。

可是眼前的慕言靜，眼神中的亮，卻是消失得一點不剩了。

心中愈發好奇，慕長云這是，帶去了哪兒？

“二妹妹怎麼來了？”

慕言靜抬起眼來，深吸了一口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才開了口，聲音有些喑啞：“我是來，給姐姐請罪的，給姐姐道歉的。”

“哦？”

果然啊，今天太肯定是從西邊升起的吧？

慕言靜會跟道歉？

“妹妹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妹妹做錯了什麼嗎？”

往常，如果慕卿歌這樣說，慕言靜就已經要跳腳了。

可是這一回，慕言靜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臉有些灰敗：“之前很多事，我都做錯了。”

“我仗著自己有柳姨娘的寵，有爹爹的喜歡，所以一直張揚跋扈。”

“我不喜歡姐姐，嫉妒姐姐雖然不寵，但是卻一出生就擁有府中嫡的份。嫉妒姐姐雖然看似一無所有，卻天生一副好，十多歲就被稱為皇城四。”

“我不喜歡你被人欺負，卻只會忍氣吞聲，總是一副云淡風輕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

“所以之前我總是針對姐姐，總是想方設法地欺負姐姐。”

“王煥志的事本來也是我算計姐姐的，我就是嫉妒，看不慣你清高的模樣，所以想要將你的脊梁給折斷。”

“可是沒想到，最后卻是我自己自食惡果。”

慕卿歌越聽越覺得驚訝，慕言靜這是了什麼刺激了？竟然會這樣坦誠？

看不慣清高的模樣，所以想要折辱？

慕言靜前世倒的確是做到了。

慕卿歌垂下眼，睫輕輕了：“就因為嫉妒嗎？可是我之前擁有的東西，除了所謂的嫡份，和我這張臉，似乎也就沒有什麼了。可是你擁有的，可比我多多了。”

“是。”慕言靜抿了抿：“我擁有的的確比你多多了，但興許就是因為我擁有了不東西，你有的很，但卻還是有我沒有的東西，所以我嫉妒。”

“我覺得自己就應該盡寵，可是每次我跟著我娘親一起去外面參加一些宴會的時候，卻總是被人介紹說，這是柳姨娘的兒，是慕府的庶。”

“我很討厭他們在聽見我是庶的時候，眼里流出的那種輕蔑。”

“我也很討厭，每次跟你走在一起的時候，哪怕我穿的比你致華，用上了最好的胭脂水，可是別人的目卻仍舊會在第一時間落在你上。”

“討厭他們當著我的面夸獎你長得漂亮，氣質高貴。”

慕卿歌點了點頭：“原來就因為這樣啊。”

慕言靜咬著，都微微有些抖，眼眶也突然紅了：“我本來只是想要給你一些教訓……”

“給我一些教訓？”慕卿歌突然忍不住地笑了一聲：“原來，妹妹所謂的給我一些教訓，就是給我下藥，然后找一個在城中風評極差的男人，來玷污我的清白？”

“就是讓柳姨娘買通穩婆，要害死我娘親？讓我娘親在生產的時候一尸兩命？”

慕言靜咬著牙關：“王煥志雖然在城中風評不好，但他也是定安侯府的公子啊。我們的算計，也都沒有功啊。”

慕卿歌愈發覺得有些好笑，果然還是慕言靜啊。

之前還懷疑，慕言靜是被人給易容代替了呢，聽到這里，慕卿歌也就明白了過來，看來并沒有被人易容代替。

道歉恐怕也只是權宜之計，三言兩語，也就現出了原形。

“那我還得要謝謝妹妹你這樣為我考慮，找了這麼一個份高貴的流氓來玷污我了？”

慕言靜聽慕卿歌的語氣，就知道自己恐怕又惹怒了慕卿歌了，只咬了咬，連忙道：“沒有，我沒有這樣想，對不起姐姐，我之前的確是做錯了很多事。”

“但我現在也已經自食惡果，已經變這幅模樣了，我娘親也已經……”

慕言靜微微抖著：“我知道錯了，求姐姐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