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山坐在那里，面容略沉，心像是被一團迷霧圍繞。

陸瑤也沒有打擾他，父二人各自坐著，房間格外安靜。

終于，陸伯山開口道:“瑤兒，爹爹也許過段時間會離京一段時間。”

陸瑤沉默，爹爹這次南下一路遇險，回京又險些被安上罪名不得翻，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如今瞧爹爹的表，只怕此行更是危險。

爹爹南下回來時曾向們許諾說，以后會做危險的事，多留時間陪們母。

其實理解爹爹，爹爹常說，陸家的使命不是守護趙家的江山，而是守護大齊的百姓。

張氏兄弟謀反時，和顧生里應外合，京中措手不及，連皇上都匆匆撤出京城。

京中死守的便只有陸家軍，張氏兄弟派了人勸降爹爹，許以高厚祿。

爹爹一劍刺死勸降之人，將那人人頭高懸軍前，義正言辭喝斥張氏兄弟，陸家只有戰死的將軍，沒有投降的懦夫。

那一戰，爹爹勝了，大齊的安寧，趙家的天下，是他拿命拼來的。

爹爹重傷昏迷了幾個月，和手臂都留下重疾，勉強只能正常走路，再無法上戰場保護這片他摯的土地。

他說，他此生對得起任何人，唯一對不起自己的妻子，終能得浮生，卻再無與他共白首之人。

“爹爹是想親去南疆？”趙恒讓昆侖帶了信給，信上便說了劉銘其的死因。

蠱毒，除了南疆別無他。

陸伯山點了點頭，對于兒的消息來源他并不意外。

讓陸青做的事他多能猜到些，并沒有阻攔。

為陸家兒對政局多了解些并沒有壞。

雖然皇上還沒有同意，但他知道，皇上遲早會同意:“大齊和南疆的關系若理稍有差池便會引起大齊周邊！”

據探子報，西涼有異，搞不好西北很快就有場戰事，到時大齊四面楚歌，朝中必是一場。

“爹爹，此事兒倒是有個主意！”陸瑤對上父親的眼睛。

上一世，倒是不記得這其中牽扯出這麼多的事來。

難道那時只顧著擔心父親而忽略了這些？

“什麼主意？”

“兒替爹爹……”

“不行！”陸瑤話未說完被陸伯山打斷:“這件事你無需再提，爹爹是不會同意的！”陸伯山很是堅持。

“爹爹，其實兒可以替你去，你多些時間陪陪娘和瑾兒！”爹爹被關在大理寺的那段時間，娘經常悄悄流眼淚。

爹爹出來后就又開始忙起來，陪母親的時間實在是太。

陸伯山沉默了一瞬:“爹知道，只是這些事不該你去扛，此事皇上尚未有定論，也許有更合適人選！”

陸伯山這句話不過是應付兒的順口之言，可說完卻突然愣住。

皇上既然對南疆的事起了疑心，那必然是對他……

“爹爹想到了什麼？”陸瑤看父親神突然不對。

陸伯山這才重新把茶送到邊，搖了搖頭:“無事，此事皇上未有決斷，一切都是未可知！”

“爹爹，無論你做何決定，兒都支持你，只是娘那邊，爹爹要好好安，別讓擔心！”陸瑤明知爹爹瞞了什麼，可爹爹不愿說，問了也是白問。

生在大齊，為大齊的將軍，若是是爹爹，也會做同樣選擇。

中秋宮宴，宮中邀請了不大臣家眷，陸家也在邀請之列，這宮宴還有快十日呢，已經派出了請柬。

陸夫人對這些宮宴沒什麼興趣，畢竟上次皇后娘娘為難瑤兒的事還歷歷在目。

人在意的點和男人不太一樣，陸瑤了委屈，陸伯山會在皇上面前替兒討回來，但不會對皇上有任何埋怨。

可陸夫人就不會那麼想，只會覺得我家男人替你累死累活的賣命，結果倒好，你人欺負我兒，不怪你怪誰？

所以，拿到請柬難免和兒啰嗦埋怨幾句。

陸瑤倒是不甚在意:“兒聽說這幾日妃娘娘和六殿下回宮，這次宮宴他們才是主角，崔家最近并不如意，皇后娘娘注意不到我們！”

那馬不凡被斬后，崔書偉的也被打斷了，皇后娘娘被皇上不冷不熱的晾著，皇后就是再蠢，也該知道韜養晦。

“皇后那個脾氣，娘真是不放心！”陸夫人說的含蓄，就差直接說皇后娘娘腦子有病。

這皇上也真是夠了，竟然立為后，彰顯自己關弱智嗎？

“這次宮宴是貴妃娘娘親自籌備，自然會萬無一失的！”貴妃娘娘一只拉攏妃和淑妃，想孤立皇后。

淑妃娘娘只有一，皇上對六公主又十分寵，貴妃有意拉攏，淑妃倒是對誰都差不多，不親著，不遠著。

至于妃，當年四妃中份最為尊貴，乃是西涼國嫡公主。

但也因為外族份錯失皇后，六皇子自然也無緣太子。

妃這些年在宮中也是不爭不搶，加上西涼公主的份，也無人敢怠慢，和淑妃關系也十分融洽。

“這宮中就沒好人，也可憐皇上，被一群心思不純的人算計，偏還自以為占了便宜！”陸侯不納妾，陸夫人也早習慣了一夫一妻，對這些妻妾一大群的人就沒什麼好。

陸瑤聽到陸夫人的話忍不住輕笑，看來娘是真的對上次的事心有余悸，連皇上都敢編派，這幸好沒有外人在。

這還有差不多十天呢，陸瑤也沒把這事放心上，反正也不是主角，就當是去參加個大點的飯局算了。

天黑的越來越早，夜里也有些涼了，陸瑤站在院子里，看著那柳葉般的新月，心里竟是有些煩躁。

昆侖就立在陸瑤腳邊，吃完骨頭，悠閑的搖著尾。

陸瑤心里想著事連后什麼時候站了人都沒有察覺。

昆侖對這個突然的侵者也沒什麼興趣，抬頭看了眼，繼續保持著姿勢沒。

“窈窈！”趙恒站了會兒，發現就沒人理他，只得開口了。

陸瑤被嚇了一跳，轉看確實是趙恒時，心虛的四下看了眼:“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昆侖！”

昆侖耳朵一下豎起來，警惕的朝陸瑤邊挪了挪，它在這里很好，不用惦記它。

陸瑤看著他不語，大晚上翻墻來看昆侖，真不太信。

趙恒看到陸瑤的眼神，輕咳了下，正道:“順便看看你！”

“殿下可知我三哥何事能回京？”陸瑤問道。

三哥遲遲不歸，總有些擔心，而且，有些事，要找三哥商量。

濃那邊十日前便說三哥快回京了，可如今倒是沒有消息了。

“應該快了，你若有事同我說一樣！”連他來了許久都沒有察覺，明顯是有心事。

陸瑤不想因陸家之事麻煩趙恒，很快便搖了搖頭:“無事！”

“窈窈這是信不過本王？”趙恒目灼灼。

陸瑤迅速搖頭，氣氛有些張，仿佛每一寸空氣都停止了流。

“你若不說，等我從你三哥那里知道，便不是這般好說話了！”

他和陸玉庭從師門斗到出師，沒有一天服氣過對方。

后來，連師傅都懶得搭理他們的相方式，只要不把彼此給弄死了，隨他們折騰。

但對方若遇到什麼難事，都會出手幫忙，這麼多年，已經心照不宣。

這次他幫陸家便是看在陸玉庭面上，而之前陸玉庭也幫過他的忙。

陸瑤咬，這畢竟是陸家的事，而且，對上一世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毫印象沒有，怕連累到趙恒。

“很好，看來本王還是在你心中沒什麼分量，本王現在就去求父皇賜婚，等你了本王王妃一定愿意告訴本王。”趙恒轉就走。

只不過，在下一瞬，他的胳膊便被人抓住了。

趙恒瓣勾了勾，瞬間臉又冷下。

陸瑤拉著他，在他后道，“殿下，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然而，陸瑤的認錯在趙恒面前卻收效甚微。

趙恒沒回頭，聲音平淡，卻清冷，“你有什麼錯，錯的是本王，本王不該來，不該問。”

說完，他便作勢把胳膊從陸瑤手里回來。

陸瑤眼睜睜看著男人的胳膊漸漸從手里離，直到他的掌心從的掌心快速過。

陸瑤這才回過神來，使勁將男人的大掌攥住。

“你不許走，我都道歉了還不行嗎！”趙恒若進宮求賜婚，就他的脾氣，定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惹惱了皇上，那就無法收場了。

陸瑤語氣變得很強，或者說是有些氣急敗壞。

趙恒不說話，但腳步到底是頓住了。

陸瑤直接站到他面前，仰著臉看他，趙恒表冷酷，并不看。

“趙恒，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沖，你做事都完全不顧后果的嗎，你才打了那崔書偉，縱然皇上會向著你，可他的耐心也是有限，不會一直縱容你！”

陸瑤本就心煩陸家的事，這會兒又擔心他，語氣便有些急躁失控。

趙恒低眸，瞧著陸瑤臉上難得的時空，黑眼眸中過一深意。

片刻后，他道:“是，我就是沖莽撞，不顧后果，比不得某人，你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