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國公府的世子,禮樂騎,無一不!”
“嗐,這算什麼,這位陸二郎,箭才一絕。”
“只可惜,今日是難得一見了……”
眾人竊竊私語,陸文柏臉亦是有些白,拱手道:“淵停兄深藏不。”
“文柏堂弟不必過譽。”
陸縉頷首。
眼神卻掠過江晚。
江晚怔了一下,須臾又移開,心緒復雜。
很快,陸文柏定了定神,又開始了第八支,也是最后一支,這回,他那雙壺耳,盯著,雙手一用力,反投了倒耳!
一支八籌!
這一下,場面已經白熱化了。
此時,陸文柏已經有十八籌了,陸縉有十三籌。
陸縉若是想贏,必須在最后一支投出六籌,也就是必須倒耳。
這實在有些難。
剛剛陸文柏那支也是險險沒中。
所有人都盯著陸縉。
江晚也是。
安平更是,上前替陸縉遞了塊帕子:“表哥,汗。”
江晚別開眼,給陸文柏也遞了塊帕子:“文柏哥哥,你也。”
目睹江晚從他旁走過去,陸縉拂開安平:“不必了,我并未出汗。”
原本這一箭他還在想要不要承讓,但當看見江晚遞給陸文柏的帕子時,閉了閉眼,已經有了決定。
接著,他眼睛一睜,目銳利,一支箭凌厲地從他手中了出去——
依桿而進。
一支十籌!
比之前設想的“倒耳”竟還要厲害!
在場無不嘩然,安平頓時喜笑開:“表哥,你真厲害!”
江晚一驚,亦是久久沒回神。
陸文柏則有些汗,緩緩垂了頭:“妹妹,是我技不如人,這回你想要的綠云怕是沒了。”
“不妨事,一盆花而已,第二名也是綠云,不過不是重瓣的罷了,表哥已經很好了。”
江晚沖他淺淺笑了一下。
這一笑,粲然如冬日暖。
陸縉被狠狠灼了一下。
周圍人都在恭賀他,這一刻,他卻毫沒有獲勝的快|。
只越過重重的人群,捕捉江晚失落的眼底。
江晚的失落只有一瞬,很快便若無其事的走到陸縉面前,笑著恭賀:“姐夫,你今日真厲害啊。”
很厲害。
可這厲害全是為旁人的。
江晚想。
陸縉被角的淺笑刺的晃眼。
他下意識想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解釋什麼呢?
解釋若不是給陸文柏汗,若不是沖著陸文柏笑,他興許,會放過陸文柏一馬?
這念頭一起,陸縉莫名又生出一怒意。
為什麼不對他笑?
為什麼不來討好他?
是因為陸文柏長的更像裴時序嗎?
若是愿意,莫說一盆綠云,十盆百盆他都會給。
歸結底,還是為了裴時序。
陸縉垂在側的手一背,從間應了一聲:“文柏也不錯。”
“對,文柏哥哥也很厲害,今日他也辛苦了。”
江晚依舊是笑,抱著手中的綠云,轉便要走。
在而過的時候,陸縉不知為何,忽然極不想走。
一只手忽然攥住手臂。
“你去哪里?”
江晚頓時僵住。
他們在花架旁邊,盛開的花剛好擋住了陸縉攥住江晚的手臂。
且大庭廣眾之下,剛剛他們又是對立的兩方,旁人即便看見他們并肩站著,也并未多想。
“你弄疼我了。”
江晚皺眉。
被攥住時,第一反應不是掙開,也不是問他為什麼拉住。
而是抱怨。
話一出口,江晚又覺得這話仿佛在撒,像極了晚上抱著他脖頸輕輕埋怨的時候。
那時,一抱怨,陸縉多會留點,顧忌的。
但現在在白日,他又不知道是誰。
他不會像晚上一樣哄著的。
江晚忽然覺得很委屈。
又不知道為什麼委屈。
抿著,緩慢卻執意地,將手從陸縉手中出來。
“我要去找陸堂哥。”
“不準。”
陸縉沉著臉,卻不肯放。
“為何不能?”
江晚也來了脾氣。
兩人僵持不下,江晚手腕陡然用力過大,拉扯間,砰然一聲,捧著的綠云墜了地。
極清脆的一聲響,原本正沉浸在熱鬧中的賓客紛紛朝他們投過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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