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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二和葉老四帶著不省人事的葉老太太走了之后,葉二嫂才趕顧得上去安被嚇壞了的孩子們。
掏出一小串銅板給葉昌瑞道:“都嚇壞了吧?別怕,肯定不會有事的。
“昌瑞,你帶著弟弟們去買點糖吃。”
孩子們聽了葉二嫂的話,神稍微緩和了一些。
葉昌瑞接過錢,便帶著四個弟弟出門去了。
葉二嫂剛準備去灶間刷碗,就聽到郭氏突然在屋里哎呦哎呦地個不停。
“老四媳婦,你咋了?”葉二嫂隔著窗戶問。
“二嫂,我,我突然肚子疼,咋辦啊?哎呦,疼得厲害,絞著勁兒地疼……
“哎呦……你,你快去請大夫來幫我看看……”
“好端端咋肚子疼呢?”葉二嫂整個人都慌了神,葉老太太和老四媳婦接連不舒服,該不會是早晨吃的東西有啥問題吧?
也不對啊,自己跟們吃的一樣的東西,但自己咋啥事兒沒有呢!
“我,我可能是吃太多了……”郭氏哼哼唧唧地說,“早晨三嫂送來我和老四的早飯,但是我倆當時正吵架呢,他就喝了一碗粥,別的東西一筷子都沒。
“我、我一賭氣就都給吃了……”
葉二嫂聽到這話簡直無語了。
看他們屋里剛才端出來的碗盤,的確都吃了。
可葉三嫂送進去的是兩人份,如今相當于都被郭氏一個人給吃了。
普通人吃這麼多也得難,更別說還有孕在了。
加之郭氏之前就有過柿子吃多了不舒服的經歷,所以葉二嫂也沒懷疑。
葉二嫂上還忍不住道:“你說說你,之前有過一次還不長記,去請大夫我都不好意思說呦!”
話雖如此,但葉二嫂還是立刻關好院門去請古大夫了。
郭氏聽著葉二嫂離開了,立刻沖著后窗戶外吹了幾聲口哨。
外頭早就有人等著了,很快就翻過院墻進來。
對方兩下就用斧子砸開了葉老四房間的后窗戶。
窗戶打開,外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雜貨鋪的掌柜王富貴。
“我都被關了這麼多天了,你還知道來啊!”
王富貴看了郭氏一眼道:“關了這麼多天也沒見你熬瘦了,反倒是胖了點兒。”
他說著手在郭氏腰間了一把。
郭氏到底有孕在,對這樣的作頗為防備,扭躲了一下道:“你快把我弄出去,咱們趕走,不然一會兒等二嫂和孩子們回來就走不了。”
王富貴眼底閃過一厭惡,但很快被他遮掩過去。
他扶著郭氏從屋里出來,卻不急著走,反倒轉進了其他房間踅。
“你還不走干啥啊!”郭氏低聲音問。
“咱們既然都要走了,總得準備點兒盤纏路上用吧?”
“還真是!”郭氏聽了毫不覺得這樣不妥,反倒積極地跟王富貴分工道,“我去正房屋里,我知道老太太裝錢的匣子在哪兒,你趕去搜其他房間。”
王富貴聞言都是一愣,半晌才勾起一側角道:“你還豁得出去的,真是半點兒都不念舊了啊?”
“我都已經決定跟你走了,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有什麼舊可念?念他們把我鎖在屋里的麼?”
郭氏說完就直奔葉老太太屋里,很快就在炕琴里找到了平日裝錢的匣子。
匣子上掛著鎖,郭氏也顧不得弄開看,隨手扯了塊布包上就拎了出去。
可王富貴在其他三個房間里翻了半天,除了幾串銅板之外,什麼銀子銀票都沒找到。
“不可能!”郭氏不信,“大嫂屋里至得有五十兩的銀票,當初我親眼看見的。
“這次去城里做飯,肯定也賺了錢的!”
“那你去翻,反正我沒找到!”王富貴兩手一攤,若不是郭氏懷里還死死抱著一個錢匣子不肯給他,他都想丟下郭氏自己走了。
葉老大屋里已經被王富貴翻得一團糟,郭氏進去又是一頓翻,還真沒找到什麼銀票。
郭氏心道,該不會是怕來,所以干脆都帶在了上吧?
那也不對啊,就算大嫂和三嫂把銀票帶走了,二嫂天天在家待著,總不能也把銀票揣在上吧?
郭氏便想再去葉老二房里找一遍。
但是王富貴此時已經發現葉二嫂領著古大夫拐進了門口那條小道。
“快走吧,來不及了!”王富貴一手挎著一個包袱,另一只手抓住郭氏的胳膊,拉著就往后院跑,從他早就準備好的地方爬了出去。
“你這拿的什麼?”郭氏見他胳膊上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忍不住問。
“我隨手拿了幾塊料,等安頓下來之后給你做新裳用。”
郭氏聞言,登時笑得一臉甜,拍拍自己懷里抱著的錢匣子道:“放心吧,葉老太太手里攢了不錢的!”
王富貴的騾子車就停在葉家后面不遠的地方,他把郭氏塞進車里,自己跳上車一甩鞭子,騾車就飛快地直奔村口而去。
他們往外走的路上,還遇到了葉家幾個剛從雜貨鋪回來的孩子。
見騾車速度飛快,葉昌瑞趕招呼弟弟們靠邊兒,小心被刮到。
看著疾馳而去的騾車,葉昌瑞對幾個面失的弟弟道:“王掌柜這麼著急出門,應該是家里有什麼急事,難怪雜貨鋪大門鎖。
“放心吧,我娘給的錢還在我這里,我不會自己花的,等回頭雜貨鋪開門了,我再帶你們去買糖。”
就在葉昌瑞帶著弟弟們往家走的時候,將古大夫請到家里的葉二嫂打開院門就發現了不對勁。
原本自己走前全都關著的正房和東西廂房門怎麼全都敞開了?
院子當中還掉了一塊帕子?
該不會是老四媳婦干啥了吧?
葉二嫂顧不得古大夫,趕沖進葉老四的房間。
房門還鎖得好好的,掏出葉老四留下的鑰匙開了鎖,一進屋就傻眼了。
后窗戶被砸破了,郭氏人也不見了。
自己這是被人調虎離山了?
可一個有孕在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還不等葉二嫂想明白怎麼回事,孩子們就回來了。
幾個孩子各自跑回屋,立刻就喊起來。
“娘,咱家屋子咋這麼?”
“娘,誰把你炕上做裳的布和線都抓了!”
“二大娘,我家屋里咋也被翻了?”
“炕琴都被打開了!”
“炕上還有泥腳印!”
“啥?”葉二嫂聞言只覺眼前一黑,趕挨個兒屋查看。
葉老太太裝錢的匣子沒了,其余三家的屋里都被翻得七八糟,炕琴里的被褥都被扯出來扔得到都是,柜里的裳也丟了滿地。
最讓葉二嫂心疼的是,攤開在炕上給秦鶴軒做的裳也被弄得七八糟,原本理好的線此時纏糟糟一團被丟在地上,做到一半的服上也被踩了個大鞋印。
古大夫見狀忙問:“葉二嫂,可是家里進賊了?若真是進賊了,可得趕報啊!”
“對對,報,必須得報!
“古大夫,家里就我一個大人,我現在也沒法離開,您幫我去把東魁叔來好不好?”
葉二嫂此時也不知道其他兩家都有什麼損失,郭氏此時不見人影,也不知是不是被擄走了,偏生男人們都不在家,家里只有跟幾個孩子。
甚至連葉娟兒家里都沒人,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葉東魁了。
“你先別急,我這就去。”古大夫說著離開了葉家去找葉東魁。
葉二嫂這才終于忍不住,一屁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幾個孩子從屋里走出來,圍到葉二嫂邊,臉上都是茫然和擔憂。
年紀最小的葉昌年已經忍不住掉起了金豆子。
葉二嫂盡量張開手臂,將幾個孩子都摟進自己懷里,哽咽地安道:“乖,不哭,沒事,不會有事的……”
葉東魁一聽古大夫說老葉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趕放下手里的活道:“我這就過去,勞煩古大夫再去幫忙一下村長,這麼大的事兒,還是得有村長坐鎮才行啊!”
“對對,你看我都沒想到。”古大夫又趕去村長家里。
一聽說老葉家出了事,王廣平差點兒沒忍住裂開笑出聲來。
古大夫來之前,他正在家里琢磨該怎麼跟老葉家搞好關系呢!
這不巧了麼,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他立刻抬手握拳掩口,咳了兩聲遮掩過去。
“古大夫,你慢慢說,老葉家出啥事兒了?”
古大夫將自己在老葉家看到的事兒說了一遍,王廣平這才終于嚴肅起來。
若真是有人登門搶劫還把孕婦給擄走了,那可絕對是大案了。
別說是小小的榕溪村了,整個兒樂縣境,本朝都還沒出過這麼猖狂的歹人呢!
京畿周圍居然出了這樣猖狂的歹徒,這案子說不定都得上達天聽。
他為村長,到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跟著吃瓜落。
這下王廣平不敢耽擱,急忙往老葉家趕,路上還順便上了幾個村里的青壯,以免歹人沒有跑遠,多幾個人說不定能直接把人抓住。
若真是這樣就最好了,到時候自己非但沒有過錯,反倒還立功了!
萬一真的能傳到皇上耳朵里,老王家的祖墳說不定也還能跟著借冒一回青煙。
王廣平帶著人到了老葉家一看,葉二嫂已經被葉東魁從地上勸了起來,摟著幾個孩子坐在院子里抹眼淚。
“老二媳婦,先別急著哭,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帶人過來了,那歹人若是沒跑遠,說不定還能給抓回來呢!”
“老四媳婦剛才突然說自己肚子疼,我就趕去幫請大夫。
“誰知就我去找古大夫、古大夫收拾好藥箱跟我過來這麼一會兒工夫,家里就變這樣了。”
“老四媳婦人呢?”王廣平問。
葉二嫂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走的時候還好端端地被鎖在屋里,當時還跟我說話呢!
“可我把古大夫請回來,打開門一看。
“就發現后窗戶被人砸壞了,老四媳婦也不在屋里了。”
至于老四媳婦為什麼會被鎖在屋里,葉二嫂沒說,但是村里人懂的都懂。
“咳咳!”王廣平清了清嗓子道:“那就是說,眼下也不能確定究竟是進了賊還是老四媳婦卷著東西逃跑了對不對?”
“啊?”葉二嫂被問得一愣,但是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可是老四媳婦有孕在,自己又砸窗戶、翻窗戶還翻墻出去……真的能做到麼?”
這話又把王廣平給問住了。
他剛想說自己去后院看看院墻有沒有攀爬的痕跡,忽然就聽到門外有人一邊罵一邊往這邊過來,聲音越來越近。
只見一個人瘋了般沖進來大喊:“郭氏人呢?把那個狐子破爛貨給我出來!”
王廣平定睛一看,來人倒也不是外人,正是王富貴的媳婦柳氏。
柳氏平日在雜貨鋪買東西,對人都是笑臉相迎。
上次見這樣撒潑,還是提前從娘家回來,把王富貴和郭氏兩個人孤男寡堵在雜貨鋪里……
該不會……
眾人此時的表全都微妙起來。
王廣平道:“富貴媳婦,你先別吵,有什麼事慢慢說,我在這里,自然會給你們做主的!”
柳氏沒想到老葉家院子里這麼多人,居然連村長都在。
抬手捋捋散的頭發,朝老葉家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帶著哭腔道:“我家富貴,把鋪子里之前的貨都卷走了,家里的錢和騾子車都不見了。
“你們快把郭氏出來,我要問問,是不是攛掇的我男人?”
王廣平聽到這里,已經基本明白了,嘆了口氣道:“富貴媳婦,你也甭為難老葉家了,郭氏砸壞窗戶逃跑了,跑之前還把老葉家的錢都給卷走了!”
葉東魁跺著腳罵道:“這兩個不知廉恥的東西,這是早就約好,卷著東西私奔跑路了啊!”
王廣平立刻吩咐自己來的幾個村中青壯道:“你們趕騎著騾子或者是驢去追一追,說不定還能攆上!
“若是找到了,務必把兩個人都帶回來!”
柳氏恨得直咬牙道:“帶回來把這對狗男浸豬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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