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辦公室之前，商渺先去了趟茶水間，給自己接了杯熱水暖胃，肚子又有些不舒服。

回到辦公室門口，聽見里面吵吵嚷嚷的，似乎在說什麼事。

商渺在門口緩了下才抬進去，然而剛一進去，原本吵鬧的辦公室卻瞬間安靜下來。

甚至安靜得有些突兀。

商渺一頓，沒心多去關注周圍人的變化，而是直接回了工位，然后將小葉過來，將桌上的報表遞給：“核對一下數據，沒問題就送到財務。”

小葉言又止的看著，商渺抬抬眉，“怎麼了？”

“商渺姐，你看公司群了嗎？”

凌華部的群有數十個，說：“哪個群，出什麼事了？”

“私下的那個匿名群。”小葉看著商渺似乎毫不知的樣子，遲疑著開口，“你和你媽媽昨晚在市一院，被人拍到了。”

商渺收拾東西的作猝然頓住，昨晚回家就將包扔在一旁，沒看過手機。

小葉說，“昨晚很多人在群里討論的厲害的，商渺姐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其實小葉這話是說得委婉了。

商渺在廁所里隔間打開群聊的時候，群里還有人在討論，只不過都是匿名。

【真沒看出來，平時商渺姐雷厲風行的，我以為家庭條件也很好。】

【所以這就是盛總和小宋好上的原因吧，畢竟原生家庭也會影響一個人。】

商渺看著那兩條消息，抿的很，然后開始不停的往上。

直到幾千條消息以后，才終于看到了視頻。

商渺點開視頻的手指都在，而視頻一點開，李燕南卑微的乞求聲就一下子從手機里跳了出來。

“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借我五十萬……”

商渺如遭雷擊，整個人腦袋里瞬間就像炸開一道驚雷，思緒一片空白的站在原地。

而手機里的視頻已經播放完，停留回初始界面。

下面的炸出來一群人，說什麼的都有，偶爾會摻雜幾個指拍視頻的人不道德的，但更多的還是在看熱鬧。

眼神散，沒有聚焦，商渺看著手機屏幕，覺到了從骨子里傳出來的寒意，就連呼吸之間的空氣，都像一把利刃，刺的腔生疼。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來，商渺像被電擊一樣，差點直接扔出去。

但好在很快回過神，看清手機上的名字是謝潯。

商渺沉默片刻，然后接起電話。

謝潯那邊頓了下，才出聲：“商渺？”

“嗯，我在。”

“蔚藍那邊，我約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飯，你有安排嗎？”謝潯之前就說要給搭蔚藍的線。

商渺現在腦子很，聲音很，努力讓自己的緒穩定著，“謝潯，抱歉，今晚我可能狀態不太好。”

李燕南還不知道會鬧出來什麼，商渺覺得自己可能暫時還不太能去應付別的。

需要時間緩一緩。

謝潯聽出語氣里的不對勁，微微一頓說道：“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商渺無力的著自己眉心，聲音很干，“家里的事，我、我媽過來了。”

謝潯也見過李燕南，知道和商渺之間怎麼回事，他語氣愣了下，“不是在合城嗎？”

商渺沒解釋，和謝潯說了聲就掛斷通話。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臉已經恢復如初，唯獨手指仍舊僵。

朝打量過來的人不在數，但商渺背的筆直，當作沒看見。

面上繃著，從容不迫的繼續安排工作，直到朱莉一個電話下來，讓上樓。

商渺不知道這個時候，盛聿找還有什麼事，腦袋一片昏沉。

然而到了樓上，卻發現宋音音也在。

難怪今天沒在辦公室看見。

商渺抿抿，“找我什麼事嗎？”

盛聿正低著頭在看什麼，聞言頭也沒抬，“蔚藍的所有資料，都移上來。”

商渺沉默了下，沒說話。

盛聿久久聽不見的聲音，修長手指在桌面點了點，然后抬起臉，面無表的說：“商渺，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你只是書。”

商渺形了下，咬著，緩聲說道，“我有辦法理好莫總的事，只要你再讓我嘗試一次。”

蔚藍的合作如果拿下來，商渺不僅有獎金，更能沾上一些人脈，所以并不想放棄。

然而，盛聿冷呵了聲，他起眼皮，語氣淡淡的提醒商渺，“你現在還有力理蔚藍的事？”

商渺臉上全無，知道盛聿是在說李燕南。

“商渺姐，我看阿姨昨晚那樣，好像很著急，你要不然還是先理好家里的事吧？”宋音音乖巧的站在一旁，一臉真切的說道：“而且，公司里現在好像也都關注的呢，商渺姐，你不要想那麼多，大家都是關心你。”

說的誠懇，仿佛是當真在關心商渺一樣。

商渺那段視頻，是一個員工帶孩子去醫院看病時拍的。

然而真正在群里熱炒起來，是因為有人去問了宋音音，那個蓬頭垢面的人是誰。

那張截圖現在還在群里掛著。

誠然，宋音音可以說自己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問，也可以說以為大家都知道。

總之有太多理由。

可商渺，甚至想不出任何責怪的話。

因為是事實。

李燕南就是媽。

哪怕可恨又可憐，哪怕像個吸蟲一樣，也是商渺的媽。

是里流著一樣的親生母親。

商渺的臉并不好，盛聿冷然的嗓音還在耳邊響起，“凌華不是慈善公司，并不想為你承擔任何風險。”

說完，他冷沉的目落在商渺臉上，片刻后，才又吐出來一句：“我也不可能每次都替你善后。”

商渺閉了閉眼，好一會才輕聲說道，“好，我知道了。”

盛聿鐵了心不讓再蔚藍的線，商渺也沒辦法。

下樓準備將自己整理的資料都拿到樓上去，卻沒想到宋音音也跟了下來。

直接從商渺手里接過那幾份資料，聲音清脆的說道，“商渺姐都給我吧，蔚藍這邊我會再跟著一起做的，正好我們在同一個辦公室，有什麼不懂的我還可以再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