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舟不知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多久，最終，疲憊地閉上眼，頭往后靠到床背上。

“嗒、嗒”

突兀響起的敲門聲，讓賀擎舟震了一下。

心頭漫起些期盼，睜開眼，卻看到院長走了進來。

“賀爺，覺好點沒？”

賀擎舟難掩心頭的失，懶懶地又閉上了眼。

“死不了……”

院長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模樣，也有點無奈。

雖說，他現在賀擎舟一聲賀爺。

但他，其實是看著賀擎舟從弱兮兮的小孩賀小爺長如今這個高大強壯的賀爺的。

誰會想到，那個因為先天心臟病弱得像只路邊棄貓似的小家伙，那個為了保護他爹不被他|媽媽凌|辱而弄得遍鱗傷的賀小爺，長到今天，會如此強壯高大。

只是，剛剛開門那一剎那，院長仿是，又看到了從前那個可憐兮兮一個人在床角無助抹淚的賀小爺……

“晚溪剛剛來過……”

賀擎舟猛地睜開了眼，下意識瞟向他后。

“人呢？”

院長在心里又嘆了一口氣，這倆孩子，怎麼就沒一個省心的呢。

“問了下你的況，聽說你只是睡眠不足，沒什麼大事，就回去照顧孩子了。”

賀擎舟眼里剛閃起那抹明亮的芒，撲哧一下滅了。

“賀爺，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院長其實也有些懊惱，明明這麼好利用的事，怎麼就讓他這耿直的破子給毀了呢！

賀擎舟偏過頭去，自個把床調低，靠到枕頭上，閉上了眼。

“滾吧，我睡了。”

來都來了，卻連來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嗎？

……

隔天，盛晚溪從蘇姨那里得知，賀擎舟一大早已經出院回到了家中。

“許醫生本是讓他在醫院靜養的，但他說在家休息得更好，就回家了。”

盛晚溪覺得他是在胡來，可那終究是他自己的事，一個外人，也管不著。

盛晚溪轉想要去干別的事，結果，手被暖暖的小手拉著。

“媽咪……”

低下頭，看看航航嘟嘟的小臉。

“寶貝，怎麼了？”

航航耷拉著眉眼，有些沮喪有些難過。

“爹地臉好難看、好難的樣子，媽咪，你不去看看他嗎？”

盛晚溪怔怔地看著兒子那張與賀擎舟酷似的臉。

想說，你爹地難了，自然有人安他、照顧他。

可對上小家伙那殷切期盼的眼神，這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魚魚和橙橙昨天聽哥哥說爹地病了，一回來倆小家伙就圍著問長問短。

顯然，不只航航，就連魚魚和橙橙，都擔心賀擎舟那狗男人的。

盛晚溪心里有些吃味，但想想，撇開自己私人偏見，賀擎舟對“并不是他孩子”的倆小家伙，也算是不錯了。

此時，魚魚和橙橙聽說爹地回來了，也跑過來扯著的手，

盛晚溪瞧瞧三個孩子擔憂的小臉，自己也確實有些擔心，便點點頭。

“好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叔叔！”

院子里的玫瑰開得不錯，盛晚溪讓幾個孩子拿了籃子剪了一大束回來，簡單包了一下，帶著三個孩子來到賀家。

徐叔看見盛晚溪和孩子們，很是開心地迎過來。

“賀爺剛吃完早餐，在臥室里看書。”

盛晚溪吩咐幾個孩子一會兒安靜些，然后敲響了賀擎舟的臥室門。

“進來……”

賀擎舟的嗓音有點沙啞，似乎，狀況依舊不太好的樣子？

盛晚溪又擔憂起來，手推開門。

半倚在床上的賀擎舟，抬頭看過來。

倆人視線相遇，盛晚溪在他眼里，清晰看到些驚愕和探究。

盛晚溪腦海里，瞬間閃過退的念頭。

但很快，便扯出笑臉，朝賀擎舟走了過去。

仿佛，昨天在盛氏聲嘶力竭地罵人、撕破臉面的，不是和他。

“怎麼樣？好點了麼？”

年人的世界，總有些人，是不想見，但不得不見。

總有些事，是不想面對，卻不得不面對。

有航航在，他和終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說什麼老死不相往來，那都是廢話。

賀擎舟墨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

在以為他不打算理時，他幽幽地回一句。

“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