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看你是知道的太多了。”

顧霆霄沉沉地回了一句，云淡風輕勾了勾，不屑十三對他的指責。

他了手中的韁繩，揚鞭甩下兩人。

山間的依然冷，寒霧籠著他孤傲的背影。

趙遜湊近十三，“你怎麼知道他們，同床共枕？還知道這麼多的？”

十三小一撇，“這些年，王爺上哪兒我就上哪兒，我又不瞎。”

趙遜朝豎大拇指，“十三將軍果然是奉親王調教出來的弟子，敢在侯爺面前這樣說話。這些年，誰敢說侯爺一個不是？侯爺帶我們打天下，我們大家一致的心愿就是讓侯爺登上帝位，天下得了，侯爺卻臨時決意扶持皇。”.七

“雖然如今的陛下只是侯爺的傀儡，可是我們這些為侯爺打拼的人，總是覺得心里哪兒不痛快！我們就是希侯爺不要沉迷在陛下的人鄉，早日稱帝才是正道。”

趙遜的兒就是趙銘夕，他兒可是在悠悠上吃過虧的。

因為陳理南和皇陛下河神節出游的事，趙銘夕爭風吃醋，朝皇陛下揚了鞭子。

這件事雖是兒蠻橫惹事端，但皇與陳理南曖昧不清是事實。

攝政侯不僅沒有把傀儡皇怎麼樣，反而差點把趙銘夕投進大牢。

想到這魅主君的傀儡皇，他搖搖頭喃喃嘆道，“唉，這是個不一樣的禍國妖啊。”

話沒說完被十三一馬鞭敲在手肘上。

“你說誰禍國妖啊？你別忘了，十三也是陛下親賜的十三。不許說陛下壞話！”

“我說十三！你一個孩子家家，能好好說話嗎？你一會替陛下下跪，一會兒替奉親王訴苦，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趙遜朝拔高聲音，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語重心長正想教訓一下。

旁邊的士兵匆匆跑來稟報，“大將軍，有發現！”

兩人趕跟著士兵前往。

士兵在一條小山路上發現有人留下的腳印，很輕，是布鞋，看起來有人剛剛從這里走過。

這冥山已經封山十天了，這個穿布鞋的人是誰？

士兵一路追尋，在前方蔽的山坳里，發現了一棟石屋。

眾人立即將石屋團團圍住。

青石塊磊的石屋不大，周圍花草點綴，干凈清新。

顧霆霄下馬走近，撲面而來的藥香，只見屋前的小桌上生著小火爐，爐上燒著中藥，藥咕嚕咕嚕地歡響。

四周也都是曬藥的竹筐子，里面放著各式草藥。

顧霆霄正想用劍鞘撥開門上的麻布簾子。

后突然一聲幽冷輕笑，“眾位軍爺來我這和春醫館有何貴干？”

晨霧中，一個背著草藥背簍的年輕人，麻樸素，面容俊秀，青烏發，明眸星目。

腳下著一雙麻布鞋，在這潤的晨霧中，干凈得一塵不染。

他清冷的面如晨風化雪，打量著神冷峻的顧霆霄，微抬手行了一禮，“這位一定是大南攝政侯，久仰。”

沒說完他就干脆地轉，揭起桌上熱氣騰騰的藥壺蓋子。

趙遜見他既然知道他們主君的份，又如此輕慢，立馬不高興了，不客氣地問道，“喂，小子，你就是和春醫館的麻布神醫謝輕風？”

那人一邊倒藥，一邊微笑答話，“神醫不敢當，正是在下。”

趙遜呵呵一笑，上下將他一打量，拱手道，“好幾年前就聽過麻布神醫的名號了，沒想到神醫年紀輕輕就已經名滿天下。神醫向來行蹤詭異，今日得見，實屬有幸。”

謝輕風端起藥往屋走，“你們是來找人的吧？跟我來。”

眾人立即跟著他走進石屋。

起麻布簾子，打進屋，斜斜印在木床上的麻布帳，帳躺著一個全是傷的病人。

謝輕風起帳幔，“這個病人，是我在山中撿到的。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練武骨，我猜定是名天下的箭心大師，沒想到竟然是個子。很可惜，已經筋脈盡斷，如同廢人，無可挽回。全是傷，如果不是遇到我，早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下如此狠手，將全用利刃割傷。奇怪的是，下手的人，沒在面門下刀，可能因為實在長得太，下不了手。”

看著全蟄痛人眼的傷，全浮腫綁著繃帶，繃帶上還滲著跡，整個人腫得不人樣。但眉間火戒依然鮮亮，一眼就認出是箭心。

“箭心，我終于還是找到你了。”

顧霆霄了手又了回來，不忍地斂了斂眉。

腦中都是年時與箭心朝夕相的時，他們小時候一起練武，一起學兵法，一起寫字讀書，一起打仗，一起出生死。

曾經，是那個聞名京城的桀驁不良年，鮮怒馬擾得滿京城貴芳心暗許的奉親王。連當時的漣漪公主都為了一再推與陳理南的婚事。

曾經，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瘋和尚，追魂索命，洗戰場。

如今卻躺在這里，脆弱蒼白。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顧霆霄向來涼薄無，可是此刻，心對箭心的愧疚和不忍也悄然生起。

十三沖上前，看到床上躺著的箭心，心碎閉眼直掉淚。

不過，看到主子撿了條命，又欣喜。

回頭拖著謝輕風急切問道，“神醫，謝謝你救我家王爺，我家王爺，什麼時候能好？”

謝輕風輕擺手，“先別言謝，我也吃不準什麼時候能醒。我這人手不夠，山中小居條件也不合適養傷……”

顧霆霄連忙截過話，“如果神醫愿意，可否隨我到北鄴行宮替箭心繼續醫治？本座必重謝。”

……

北鄴行宮。

悠悠一直在等待顧霆霄把箭心找回來，已經十多天了，沒有一點消息。

夏日午后，山墻邊芭蕉一片翠涼，三兩蟲鳴彼此起伏。

行宮的院落靜謐恬靜。

悠悠躺在窗前的小榻上，自從從魏軍大營回來后，就時不時發燒，此刻迷迷糊糊睡著了，額頭上又開始滲出細汗珠。

恍惚間，陷在夢魘里掙不開。

明明流火的七月，夢中卻是寒冬臘月。

黎明前的皇宮冰涼刺骨，冷宮深的荒蕪中，一道清瘦的人影，是悠悠的娘親，在燒紙祭拜先皇。

火跳躍，照著蒼白的病容，傷心落淚，失魂落魄，仿佛隨時會隨著青煙一起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