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霄明白，不管怎麼解釋也不能完全坦誠，因為不能說他能聽見悠悠的心聲啊。

悠悠要是知道了他能窺探的心，還不氣死？

見他竟然凝神不語，悠悠倒是釋然彎一笑，展開明月清輝一般的可人笑容，“小九，其實我沒有怪你，人一生很短，我不想計較那麼多。”

顧霆霄半晌竟然不知道該不該辯解，握著纖細的手指，向車窗外。

馬車已經駛進皇宮，悉的宮道上，華燈照著馬車侍從，映上紅墻剪影如夢。

“以前我讓你坐這個皇位確實是出自私心，因為我不能證明自己的皇子份。坐上皇位，只會被天下人唾罵謀權篡位，所以讓你來做這個傀儡。”

馬車到了九華殿停了下來，眾人不見兩位主子下車，不敢聲張，李懷玉靜靜地在馬車門旁候著。

“悠悠，只要你覺得開心，拱手天下任你歡。今后我再不會把你當傀儡，你將會為大南真正的皇。”

顧霆霄忽然起，神肅然拉著的手，單膝跪在面前，抬頭著詫異的神。

“啊？”

悠悠沒聽清一樣，不敢相信他在說什麼。

他說他要讓當真正的皇？怎麼可能？他一定又在戲弄。

顧霆霄俯伏在膝上，沉迷地閉眼用自己的臉蹭了蹭手心，溫熱的呼吸埋進手心里。

“侯爺，到了，下車吧。”悠悠想出手，被他收握住。

“命運終是眷顧我的。”

他似沒來由的輕笑一聲，寂靜的馬車里，只有他雪落江心，從容寂寂的聲音。

“悠悠，我把我認為最珍貴的東西都給你，還你自由，尊你平等，允你足夠與我分庭抗禮的權力，你可以真心的留下來嗎？”

他抬頭，琉璃般的眸子微瞇仰視悠悠，修長手臂環住，下的后頸，仰頭迎上的。

悠悠腦子里只有‘真正的皇’‘分庭抗禮’幾個字，急急地推開顧霆霄，“你剛才說什麼？再不會把我當傀儡？我將會為大南真正的皇？你說真的？”

“唔，當然是真的。不然，我發個毒誓給你？”

他勾了勾眸子，眸瀲滟，看上去不太真切的樣子。

“我會給你足夠的自由，但我不可能完全放手。希你能把握好皇和攝政侯夫人兩個不同的份。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南皇，你首先得是我的妻。”

悠悠一聽就不高興了，這真正的皇嗎？

呵呵，就知道，顧霆霄不可能放手給完全的自由。

顧霆霄聽著的心聲，蹙眉擰了擰眉心，雖然他今天說了給自由，但他放手的限度還要取決于皇的表現。

萬一是個昏君，他總不能任把好好的朝堂給攪吧。

萬一忘了，這個皇首先得是攝政侯夫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要給他戴綠帽子，他也要容忍嗎？

他自然是不能啊！

“陛下可一定要謹記，你是皇，也是攝政侯夫人。”

顧霆霄起抱起，走下馬車。

悠悠似乎覺察到了他臉上的不愉快，見好就收的賠了個笑臉。

雙手挽著他的脖梗，笑得燦爛。

“侯爺說得對，悠悠一定會謹記于心的。”

次日。

纏金紅燭高掛，宰相府喜慶盈門。

崇政院大學士陳理南，與趙大將軍千金趙銘夕大婚，皇陛下與攝政侯親臨，為新人證婚。

新人大紅喜服，冠霞帔。

行過大禮后，正準備向皇陛下和攝政侯敬酒。

皇悠悠高坐在堂上，聳立的金流珠冠冕，繡金騰龍大袍云浪逶地。

巍然氣勢里，掩映著如畫的絕風華，墨發紅，凝脂如雪。

旁邊的攝政侯顧霆霄，白發銀眸，玄鶴氅。

在這恭賀聲聲，喜氣盈盈的婚禮場合，只有他一人，一臉冰冷表，姿態慵懶地倚在高坐之上。

整個人與這如火如荼的喜慶場面赫然相沖，看起來，他一點兒也不像個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倒像個來尋不痛快的仇家。

他看似不經意地轉著手上的戒指，垂目睨著一對新人走上前，向皇行禮敬酒。

悠悠目微揚，坐在那里一副高貴嫻雅的姿態，心聲卻難掩激：哇，男神著婚服的樣子簡直迷死人了啊～多好的溫潤佳公子，便宜趙銘夕那個蠻小潑婦了。嗯，看起來，他的箭傷早好了。

顧霆霄目更加狠厲，他就不明白了，陳理南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這是他的婚禮，悠悠竟然在他的婚禮上，還要想這些七八糟的東西！

“皇陛下萬福，攝政侯萬福！臣陳理南攜妻拜謝皇陛下、攝政侯，指婚賜緣恩，杯酒聊表寸心！”

陳理南向皇端起酒樽，微微一抿，細長了一雙桃花眼。

許是太久未見悠悠，陳理南一杯酒未下肚，如玉的面容就酡紅一片。

他垂目灑然一笑，眼中似有黯然神傷。

悠悠明白陳理南心中的不愿與無奈。

悄悄在心中嘆了口氣，舉杯抿了一口。

顧霆霄著個臉，一口飲盡杯中酒。

順帶著把趙銘夕還沒開始敬的那一杯也一道喝了。然后隨意把酒樽扔回旁邊下人手上。

閑閑地睨著陳理南和悠悠他們兩個，大庭廣眾之下，一杯酒喝了半天，眉來眼去，表面規規矩矩，心哀哀戚戚。

跪在他前面的趙銘夕，頭一次結婚，還是皇和攝政侯證婚的大場面，顯然張到完全沒有注意新郎的異常反應。

忽然被面前顧霆霄扔過來的酒樽嚇到。

倒是對這位暴戾狠厲的攝政侯早有耳聞，但今天也是第一次見他，現在跟他離得這麼近，莫名覺得背脊發麻呢？

悄悄看他，他那雙冰冷嚇人的眼睛，也沒瞧自己啊。

旁邊的扶著走到皇面前，到向皇陛下敬酒了。

想起上一次，得罪了皇，差一點兒被投進了大牢，心下一陣慌，起面上的細縷金簾，小心地舉起手中放著酒樽的托盤。

“皇陛下萬福，攝政侯萬福！”

眼前皇陛下的袍角忽然了。

趙銘夕怎麼覺得頭頂上氣氛有點不對，一睡寂靜？

心下更為張，托盤舉得更高，酒樽中的酒水因為的手發抖，微微漾。

“臣、臣婦趙銘夕，拜謝皇陛下、攝政侯指婚賜緣恩！僅以……”

一句話沒說完，忽然，頭頂上，皇陛下猛然向前捂著口，撲在頭頂上的托盤上。

一聲驚濤駭浪的嘔吐聲，驚得喜堂上盈盈賓客全都瞪大了眼睛。

看著剛剛還嫻雅尊貴的皇陛下，此刻，面目猙獰扭曲一團，捂著，朝著趙銘夕驚愕的臉就是一頓干嘔！

趙銘嚇得閉上了眼，還好皇陛下沒有吐出什麼，不然今天這個新娘子，被皇吐一臉，還要不要活？

一息安靜，眾、醫、太監、宮全都反應過來，擁簇而上。

“陛下，陛下怎麼了？”

悠悠瞪著溜圓的杏眼，捂著口氣，說不出一句話，一副惡心極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