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元帝瞇起眸子,雖看著秦纓,話卻是對蒙禮二人說的,“要判刑責,也要將前因后果查個明白,若真是他心狠手辣,朕自然會給南詔一個代。”
此言落定,貞元帝道:“此事仍由謝卿與你一同查辦,今夜種種,你也可問他,其他人都可散了,皇后,你和琨兒先將母后送回去吧,母后年紀大了,也不好,這般寒夜,還是莫要在此煞之地久留。”
鄭皇后上前扶住太后,太后嘆了口氣,“也罷,哀家也想知道,好端端,怎會生出這等禍事。”
涼涼掃了眼德妃,又看了眼被嚇得面無的李玥,與皇后母子一同走了出去。
們一走,淑妃也上前道:“陛下,那臣妾和琰兒也先告退了。”
貞元帝頷首,又看向德妃,“玉容,你先帶著玥兒回去。”
貞元帝語聲滿是疲憊,目卻不容置疑,德妃縱然不甘,也只能咬著牙應下,轉過,一眼看到嚇得面無的李玥,想到此地不吉,步伐快了些,“玥兒,我們先走。”
李玥愣愣地看著泊中的阿依月,幾乎是被德妃拖了出去。
剛走出花房,德妃便對邊宮婢低聲吩咐:“速速去找侯爺——”
宮婢應聲而走,德妃一轉頭,才見李玥丟了魂兒一般,一邊走,一邊回花房,德妃冷聲道:“玥兒,我知你心思,但阿月已死了,你最好莫要多管閑事。”
“不……母妃……”
李玥頓住腳步,德妃拉也拉不,不快地瞪著李玥,“崔氏要翻天了,你別在這個時候使子,否則——”
德妃話語一斷,因看到李玥牙齒打著磕絆,哆哆嗦嗦地哭了起來,德妃眼神閃了閃,死死地拖著李玥往長信宮而去!
……
花房,貞元帝對秦纓道:“云,你來仔細看看吧。”
秦纓心底驚震難平,步履更似千斤之重,待進第四間花房,頓覺一道溫的目落在自己上,不必看,便知道是謝星闌正著自己。
秦纓定了定神,朝阿依月走去。
阿依月穿著南詔公主華服,妝容明艷,眉眼鮮妍,若非大片的從上漫出,秦纓怎麼也不能相信,那日還怒氣沖沖說要回南詔的人,此刻正躺在冰冷的泊之中。
仰躺在倒塌的花架之間,邊盡是碎裂的瓷片、泥土與尚且鮮活的蘭草,雙眸閉,雙臂微曲拳癱在側,面頰、雙手,都沾滿了跡,而在腹部,一把鑲嵌著紅寶石的匕首刀柄格外目驚心。
秦纓蹲下來檢查,片刻后道:“致命傷在左肋骨區,在倒數第三與第四肋骨之間,此肋區乃是脾臟所在,看出量當是脾臟破裂導致出過多而亡,兇——”
“兇自然是這一把匕首!崔慕之已經承認是他所為,這把匕首,也是他上常備之,一切事實都已清楚,還需要查什麼?”
蒙禮打斷秦纓所言,貞元帝定聲問:“蒙禮,你說是崔慕之殺了阿月,那朕問你,崔慕之好端端的,憑何殺了阿月?朕本有心讓阿月做兒媳,但終究想家想回南詔,朕也依了,眼看著你們即將回南詔,崔慕之憑何殺?”
貞元帝不怒自威,所問亦是未解之謎,蒙禮一時語塞,又看向施羅,施羅自始至終悲戚脈脈著阿依月的尸,這時才開口道:“陛下應該去問崔慕之,他謀害阿月,乃是眾人所見,您要探尋真相,但我們只想在歸國之前為阿月報仇,否則,南詔縱然力弱,也絕不會容忍如此欺辱。”
施羅深吸口氣,“在令兇手伏誅之前,我們歸國儀程暫緩。”
蒙禮雖打斷了秦纓,秦纓的作卻未緩,繼續檢查阿依月頭臉與四肢,連靴底也未放過,施羅看了兩眼道:“阿月雖死在大周,我們卻絕不會將留在此,請陛下予南詔方便,我們要將置冰棺停靈,好將完好帶回南詔,讓他父親母親見最后一面,現在,我們要將帶回未央池裝殮容——”
說著話,施羅上前來,似想將阿依月抱起,秦纓忙道:“二殿下且慢——”
直起來,嚴聲道:“阿月死,殿下悲痛,亦想為報仇,我十分明白,但殿下不覺死的古怪?崔慕之與阿月無仇無怨,且崔慕之貴為長清侯世子,最看重家門榮耀,他怎會蠢到在宮殺人?”
秦纓說完,背脊愈發拔,“事關兩國邦,哪怕崔慕之自己認了罪,也需得更多的人證證,查清兇手行兇機與目的,不令阿月死后還蒙一冤枉,如此才是真正的公允嚴明,請殿下給我一炷香的時辰,我要替阿月寬驗尸!”
施羅擰眉,蒙禮已不服道:“這些不是我們考量的,崔慕之殺人被當場抓獲,我們來的時候,阿月的還是熱燙的,他眼下已認罪,若不是他殺人,他位高權重,侯門之子,何必要背上殺人罪名?你莫不是想在阿月的上做手腳,好給崔慕之罪?!”
秦纓干脆站起來,“三殿下,我與阿月也可算半個朋友,于于理,也不忍死得不明不白,此外,崔慕之是周人,無論是陛下還是朝野,也都不能糊里糊涂給他定個謀害公主之罪,你難道就忍心讓阿月死的不清不楚嗎?”
蒙禮與阿依月有私,秦纓相信如此問,至要令蒙禮猶豫片刻,然而話音剛落,蒙禮便冷笑道:“我是不忍心,但我也不會信周人,我如今,只想看到害了阿月的兇手一命還一命,如此才算為阿月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