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言意味太多，眾人皆聽得愣住，這時，太后看向殿外，“把人帶進來！”

蘇延慶在外吩咐了一句，下一刻，兩個永壽宮侍衛，揪著一個鬢發散的太監進了殿門，待小太監被押著跪在殿中，貞元帝疑道：“這是——”

小太監衫散，上沾了不雪泥，鬢發也凌地撲在頭臉上，他低垂著腦袋，渾哆嗦，口中驚有詞，像要瘋癲似的。

太后冷道：“這是老五邊的近侍，不知怎麼夜半在宮道上發了瘋，說好端端看到了阿月的亡魂，自己嚇得失心瘋不說，還道出些驚心之語！”

太后喝道：“當著陛下的面，你再重復一遍適才所言！”

話音落下，侍衛一把抓起太監頭發——

太監被迫仰頭，出張慘白帶淚的臉，秦纓和謝星闌定睛一看，只見這太監竟是白日見過的宋春！

貞元帝也認出了宋春，滿眸驚疑難定。

疼痛令宋春清醒了一分，他這才認出了貞元帝和幾位重臣，他角微，本想說些什麼，可眼風一晃，又掃到了施羅與蒙禮，在看到二人深紫異族華服的那一瞬間，宋春陡然瞪大了眸子，像見了鬼一般——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你——”

他滿是驚恐地往后，甚至想起逃走，待被侍衛按住后，他絕地哭起來，“公主饒我，我，我只是聽殿下的話啊！”

第193章 勘破

貞元帝喝問：“你聽誰的話？！”

他不敢置信， 杜巍幾人也面驚詫，蒙禮愣了愣，意識到宋春所言何意之后， 立刻上前兩步，“你是五殿下的侍從？你剛才說， 你是聽五殿下的話？”

見蒙禮靠近，宋春更顯驚恐，“不、不是我害你……”

貞元帝面沉如水， “母后，他在胡言語什麼？”

太后冷聲道：“他本是在長信宮照顧老五的， 可夜后， 卻鬼鬼祟祟往景明宮跑， 跑到半路， 忽然發了瘋，說看到了阿月的鬼魂，阿月的鬼魂要找他索命， 直將他嚇破了膽，蘇延慶本是去藥房給哀家拿藥，正好撞見， 聽見他那些駭人之言， 意識到不對后，才將他帶回了永壽宮中， 哀家一聽，便明白慕之是被冤枉。”

太后言辭鏗鏘， 殿幾人皆是變， 又嘆道：“哀家便說，好端端的， 慕之那孩子素來端方，怎會在宮殺人？認了罪，卻死活不說為何殺害阿月，卻原來他是為了老五頂罪！皇帝，宋春就在此，哀家看這案子沒什麼難辦的。”

蒙禮雖痛恨崔慕之，但一聽謀害阿依月的可能是五皇子，自然更顯憤慨，“原來如此，原來謀害阿月的，不是崔慕之，難怪他什麼都不肯代！若害阿月的是五殿下，那一切便說得通了，崔慕之……崔慕之這是想為五皇子頂罪！”

他目一轉看向謝星闌與秦纓，“你們是不是也查到了什麼？”

貞元帝瞇起眸子，也看向秦纓二人。

謝星闌雖料到太后與皇后會出手，卻也沒想到太后會選這個時辰過來，見事已至此，他干脆道：“陛下，這一日查探，我們的確查到了些線索，第一，案發現場乃是偽造，有人刻意令現場混，是為了掩藏某些蹤跡；第二，我們查到五殿下送給阿月公主的那把匕首消失不見了，縣主查過傷口，發現公主傷有兩道創口，這便意味著，公主被刺了兩刀，而第一刀，并非是崔慕之的匕首所刺。”

太后沉痛道：“慕之是玥兒的表兄，他為了保護玥兒，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又看向貞元帝，“皇帝，眼下有人證證，不若將他們全都來當堂對峙，此事事關重大，你可不能心。”

當著蒙禮與施羅，更有幾位重臣在此，貞元帝再想轉圜，也力不從心。

這時，信國公鄭明躍也道：“陛下，眼下雖尚有疑點，但宋春是五殿下的親信，他的話不能不信，當然，也不能憑他一面之詞定了五殿下之罪，不若，請殿下過來問問吧。”

所有目落在貞元帝上，貞元帝眼底沉厲一閃而過，牽了牽道：“既然如此，也好，來人，去天牢將崔慕之提來，再把李玥來——”

貞元帝吩咐人給太后掌座，自己亦回了案后，太后落座后，掃了一眼癱倒在地的宋春，吩咐道：“他被嚇得狠了，先讓他清醒過來。”

宮侍衛最擅懲治下人，太后話音剛落，一個侍衛握住宋春手腕便是一擰，只聽“咔嚓”一響，宋春尖聲痛，頃刻間便溢出滿額冷汗。

他眼底驚恐微散，只畏懼而疑地著眾人，太后道：“你仔細說說，你適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何意？昨夜阿月遇刺之時，玥兒做了什麼？”

宋春猛然記起了一切，意識到自己出賣了李玥，一時連痛也顧不得，立刻伏道：“小、小人了驚嚇，適才都是在胡言語，小人是被嚇狠了，公主遇刺之事，與殿下毫無關系，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他以額地，咚咚作響，太后冷笑道：“現在你倒不怕阿月的鬼魂了？”

蒙禮微微瞇眸，“你若問心無愧，又怎會害怕阿月？阿月的棺槨還停在未央池，你要不要當著的面起誓？”

宋春面上冷汗橫流，口中磕絆道：“小人有罪，是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貞元帝沉眸不語，太后莞爾道：“哀家本想給你個機會活命，但看來你是不愿意了，謀害南詔公主，這等大罪，你與你家里都休想逃干系，哀家聽說你家里母親尚在，還有弟弟妹妹，你凈宮本是為了他們，如今，卻要親手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