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牽了牽,看向了侍立在旁的秦纓,“云,你實在是聰明絕頂,不僅救了煜兒和慕之,還令大周的境峰回路轉,實在是功不可沒。”
太后溫帶笑,可在這茫茫寒夜之中,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一旁貞元帝看向他們二人,“不錯,此番云力挽狂瀾,謝卿也勞苦功高,朕明日重重有賞,但今天晚上,你們還需辛苦一番再回府,務必將所有證供查個齊備,免得南詔人糾纏不清。”
秦纓與謝星闌應是,貞元帝這才轉道:“母后與皇后今夜也辛苦了,時辰太晚了,母后不好,皇后還是早些將母后送回宮中歇息,免得染了風寒,南詔之事,朕與幾位卿再行商議便可。”
太后笑了笑,“也好,哀家年紀大了,的確不宜多心,起駕吧——”
太后與皇后起駕回永壽宮,貞元帝便與幾重臣返回勤政殿,不多時,花房之外的人便散了大半,崔慕之行刑之前尚是戴罪之,自有將他從天牢提出來的林軍上來拿人,臨走之前,崔慕之又看向秦纓。
他目深切,看得秦纓一陣頭皮發麻,“崔大人有何事?”
當著謝星闌,崔慕之也不掩飾,徑直道:“此番幸是有你,否則我與五殿下皆難,崔氏,多半也要岌岌可危。”
秦纓蹙眉,“我并非——”
“我知道你不是為我。”崔慕之打斷秦纓,又揚了揚,“但我仍十分激你,待我解了足,我再去登門致謝——”
秦纓無奈道:“我既非為你,你便無需如此。”
崔慕之只溫文看著,并不多言語,但如此,愈發顯得他十分堅定,見一眾林軍侯著,他不再耽擱,轉前往天牢刑。
秦纓搖了搖頭看著崔慕之走遠,一轉,卻見謝星闌站在飛檐影之下,眉頭擰著,似在極力忍耐什麼。
第195章 醋意
待問完證供, 已是二更初刻,謝星闌與秦纓返回勤政殿復命,剛走到門口, 便見長清侯崔曜與夫人明氏紅著眼眶從殿出來。
兩方打了照面,崔曜還未言語, 明氏先殷切地上前來,“謝大人,縣主, 此番這案子,真是多虧了你們——”
明氏言辭懇切, 不等應聲, 又激地看向秦纓, “往日不知縣主如此機敏, 此番若無縣主看出那南詔公主的計謀,不管是慕之還是五殿下,都要迫害, 我真是……真是不知該如何謝縣主了——”
秦纓認真道:“都是公事,夫人不必言謝。”
明氏滿面欣,越看秦纓越覺喜, 甚至上前拉住的手道:“慕之此番實在妄為, 陛下罰了二十杖責已經算好了,我本以為, 此番他難逃一劫了,等之后陛下不生他的氣了, 解了足, 我與他父親帶著他去侯府致謝。”
秦纓忙道:“夫人,其實——”
“好孩子, 你不必解釋——”
明氏拍著秦纓手背,嘆道:“我都明白,從前是慕之不懂事,虧得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但你放心,他是知恩圖報之人,往后他若再敢待你有半分不敬,我第一個不饒他。”
這話著兩分古怪,秦纓自覺錯愕,崔曜此時上前道:“好了,他們尚有正事,我們先去天牢接慕之為好,這些都是后話,你倒要嚇著縣主了。”
明氏抹了抹眼角,這才放開秦纓,又與秦纓二人告辭后,方才與崔曜急急出宮。
待他們走遠,秦纓秀眉擰了擰,“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謝星闌面無表的,“或許,是還記得你從前的英勇之行吧。”
秦纓想了想才回過味兒來,“你——”
沒等說下去,謝星闌當先往殿門口走去,小太監上前來迎接,秦纓只好將話頭咽了下去,看著謝星闌的背影撇撇,未想到此人還會嘲弄了。
進殿稟告完,貞元帝疲憊整日,也未多言,只吩咐道:“此案涉及皇室,就不在翊衛衙門結案了,將一應證供給府,讓司宮臺去辦吧。”
謝星闌應是,貞元帝又道:“趙永繁的案子,你明日仔細些,他的家人不日便要宮,不管是對他家里,還是對定北侯府,都要有個代,除此之外,那在外策應江原的,仍然是重中之重,死一個南詔公主,都沒有留下個后患嚴重。”
謝星闌連忙應聲,貞元帝又夸了兩人幾句,這才令他們出宮歸家。
走在宮道上,秦纓方才問起江原如何開口,謝星闌道:“審了數日,他就算是個骨頭,也只是勉力支撐,后來馮蕭他們尋了些迷藥,更令其意識渙散,如此不備,才招出些細節,但此法不可常用,他也未道出藏在大周的細作是誰。”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秦纓思及此,又擰眉道:“其實在今夜之前,我都沒想過阿月是自殺,用自己的命栽贓五皇子,除了當著蒙禮道出的那兩點之外,還可令五皇子被懲治,屆時崔氏不甘,大周朝野也勢必,大周越,對他們自是有利,但……”
看向謝星闌,“如此便可令一人甘心赴死嗎?”
謝星闌道:“與蒙禮有私,此行不僅為了南詔,也算為了保護鐘意之人,如此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纓抿,“若真是如此,那我便為不值了,死后,蒙禮有悲痛,卻并不多,他想的多是利用阿月之死威脅大周,并且我看下來,蒙禮和施羅似乎都沒想到阿月會死,利用自己栽贓五殿下,應該只是阿月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