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蕤挑起眉頭,“你們公子如何了?”
崔笑道:“已經傷愈了,但要足滿半月才可出府。”
秦纓只好道:“你們有此善行,外頭的百姓會念的。”
崔恭恭敬敬的,“我們公子還說了,這粥棚先設幾日,若是不夠,便再去問問臨川侯府的管事,無論需要多米糧,我們侯府都盡力配合。”
李芳蕤眼珠兒轉了轉,“你們公子有心了。”
崔笑呵呵的,“那不攪擾縣主和李姑娘了,小人先去忙了,縣主若有吩咐,只管人來粥棚里尋我們便是。”
秦纓點了點頭,待崔離去,李芳蕤便興味道:“纓纓,這崔是崔慕之最親信的小廝,他的態度,便是他主子的態度,這是討你歡心呀。”
秦纓一陣頭皮發麻,“這可說不上,人家臘八本就要施粥的。”
李芳蕤道:“可臘八還有半月呢!”
秦纓轉往自家粥棚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施粥乃是各家自己的善行,也有咱們沒去,人家自己來施粥的,也不止崔氏一家,你看,那邊是嘉府上的,隔壁是定北侯府上的,與我家挨著的是謝星闌府上的,都好幾日了。”
謝家負責粥棚的是個老管事,秦纓看著棚下眾人忙碌,不由念起了謝星闌,連著幾日未面,南詔人雖走了,但還不知細之事有無進展。
正若有所思,近前的人堆里卻傳來竊竊私語之聲。
“今歲天寒大雪,簡直是不祥之兆——”
“據說百多年前也生過大雪災,當時凍死了數萬人,前朝也是在那時覆滅的。”
“老一輩都說天生異象乃是……”
余下之言被人急急打斷,顯是忌惹禍之言,秦纓與李芳蕤對視一眼,皆有些驚詫,李芳蕤在人群中搜尋一圈,也不知到底是誰說的,復又低聲道:“這些大逆不道之言,若傳去陛下耳朵里可不好,我得吩咐守在這里的人警醒些。”
李芳蕤自去尋郡王府管事,秦纓也不敢大意,來管事叮囑一番,見天不早,二人又令管事核問了每日米糧花銷與領粥人數,眼看著天上又落雪粒,方才急忙回城。
秦纓本有心去一趟金吾衛衙門,卻見雪勢漸大,天也黑的更早,便只好先行歸府,同一時間的將軍府,謝星闌正披著滿雪沫府門。
他一路至書房更,謝堅卻落后片刻才跟來,一進門便道:“公子,城外施粥的人傳了消息回來,說今日縣主與李姑娘出城去了——”
謝星闌頭也不抬道:“粥棚可足了?”
謝堅撇,“自然足了,們訪了五六家,其他世家見風使舵,也跟著學樣,尤其是長清侯府,一家頂兩三家,今日竟去支了六口大鍋!”
謝星闌更的作緩了,抬眸道:“崔氏也去了?”
頓了頓,他又問:“我們府上幾口鍋?”
謝堅道:“三口。”
不等謝星闌說話,謝堅道:“您放心,小人適才便代了,咱們也得加,還得比崔氏更多才是,他們府上真是自作多,縣主本無意請他們一同施粥,看來前次被退了謝禮,還沒令他們不快——”
謝星闌定了定神,淡聲道:“施粥總是好事。”
謝堅撇撇,“小人就不信您看不出那崔家的意思,小人琢磨著,細之事得從長計議,您也不能只顧著差事,您看看那段柘,這幾日簡直不樣子,連他父親都來衙門了,底下人議論紛紛,他們也不放在心上,衙門里只您未歇過一日。”
“睦州可有消息?”
謝星闌不接話頭,謝堅只能干著急,又搖頭,“沒消息,找到人是不難的,但不知能否說服那人回京城一趟,再不,咱們多派些人手?”
謝星闌搖頭,“不必,莫要打草驚蛇。”
提起此事,謝堅也神肅穆起來,“是,底下人都十分小心,連夫人那邊也是瞞著的。”
謝星闌頓了頓道:“備下厚禮,明日我去拜訪程老。”
謝堅忙問:“那可要請縣主同往?”
謝星闌沉默片刻,搖頭,“不必。”
……
整夜絮雪紛紛,秦纓都未睡得安穩,到了清晨起,便見大雪還未停,待用完早膳,秦纓盯著外頭的天悶悶不快。
直到中午,也未見雪勢變小,秦纓干脆不等了,吩咐道:“備馬車。”
白鴛苦道:“雪未停,外頭凍死人,您要著急去何?”
秦纓道:“去一趟金吾衛衙門,看看謝星闌這幾日有無進展。”
白鴛言又止,末了還是出門下令,不多時,秦纓披著厚厚的斗篷,冒著紛紛揚揚的雪離了侯府。
大雪紛紛,街上人跡罕至,馬兒凍得只打響鼻,平日兩刻鐘便到的路,今日是多走了一刻鐘,待馬車在衙門前停穩,秦纓快步去衙門檐下避雪。
值守的武衛上來行禮,秦纓徑直問:“謝大人可在?”
武衛搖頭道:“大人半個時辰前出去了。”
秦纓蹙眉,“有何差事不?”
武衛一臉茫然,“小人不知,小人去馮都尉,他或許知道。”
秦纓只擔心又生事端,自是在外等候,沒多時馮蕭被喊出來,一見便道:“縣主,今日大人有些私事,多半個把時辰才會回來。”
秦纓有些意外,“私事?那此前的細作之事可有進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