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蕭先道:“江原死了,線索便斷了,如今只在一點點排他過往的集關系,看能否找到新的線索,那隨從能提供些方向,至于大人……今晨來衙門時,謝都尉帶了禮,說是要送人的,好像是大人要去拜訪哪位年長的長輩。”
秦纓一瞬便猜到了謝星闌要去見誰,整個京城,除了程硯秋,謝星闌還能去拜訪哪位長輩?而他此去,自然更不止是探老人家!
想到謝星闌竟真不愿幫忙舊事,似被潑了一盆冷水般怔住,片刻后,丟下一臉迷的馮蕭,轉便往馬車走。
白鴛見狀忙問:“縣主,若只個把時辰,那咱們不等等?”
秦纓沒好氣道:“等?我才不等。”
白鴛有些不解為何不快,輕聲問:“那……那咱們下午還來嗎?這樣大的雪,一來一回還不及進去等著呢。”
秦纓咬牙:“再、不、會、來!”
第199章 救人
程硯秋年事已高, 再加上近日染了風寒,神大為不濟,索謝詠尚未回京, 謝星闌便只隨口問了些舊事,意圖并未分明。
前后不到半個時辰, 便離開了程宅。
冒著大雪回衙門,一下馬,謝堅便凍得直跺腳, 這時值守的武衛上前稟告:“大人,縣主半個時辰之前來過衙門, 小人喊了馮都尉出來, 說了兩句話縣主便走了。”
謝星闌眉峰微, 來不及撣肩上落雪, 便疾步進了門,回了衙,立刻來馮蕭問話。
沒多時馮蕭到了跟前, 稟告道:“縣主是來問之事有無進展的,不過屬下說您去探長輩了,個把時辰才會回來……”
謝星闌蹙眉:“探長輩?”
馮蕭點頭, “對呀, 謝堅準備的那些禮,一看便是送給年長長輩的, 小人便對縣主直說了,縣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離開之時臉怪怪的, 似有些不快。”
謝星闌頓時怔住。
馮蕭見狀,遲疑道:“莫不是……屬下說錯話了?”
沉默片刻, 謝星闌抿道:“退下吧。”
馮蕭一頭霧水,待轉出了門,謝堅苦哈哈上前,“公子,縣主那般聰明,肯定一聽便知道咱們去看程公了,南下回程之時,您可不是這樣的,縣主有心相助,小人若是縣主,也要不高興的……”
謝星闌瞳底無,定似得未。
月前回京之時,他尚不肯定當年的船難是有人謀劃而為,如今發現舊事牽連甚深,他這樣的子,竟也瞻前顧后起來。
謝星闌深吸口氣,“鄭將軍可在衙門?”
謝堅悶聲道:“只怕是不在的,今日早朝,鄭將軍上折子為鄭欽請罪,看似請罪,其實是在屈,不是說陛下并未理會他嗎?”
謝星闌擰了眉頭。
這一世看似時移世易,但貞元帝對鄭氏的忌憚,對崔氏的偏寵,仍未改分毫,阿依月本要留在大周,可最終不僅未曾留下,甚至還死在大周,他幾乎可以預見,奪嫡之爭與兩國戰火都將提早到來。
謝星闌靠進椅背中,眨眼時,腦海里又閃過那喊殺聲震天的寒夜。
他心腔一陣窒,“把魏茗的證供拿來。”
謝堅瞪眸,“那縣主呢——”
謝星闌打開桌上案卷,“今日來,是為了查問進展,早些查個明白,自會高興。”
謝堅眉頭擰著“川”字,“可……可縣主此前多番關切老爺和夫人的舊事,今日得知您去探程老,多半要誤會,公子怎能不管?難道縣主不值信任?”
謝星闌指節頓了頓,“自然值得信任,但倘若這信任可能為帶去禍端,那不說也罷。”
謝堅仍不夠明白,“怎就有禍端了?老爺夫人之仇,自是咱們自己報,不縣主出面便是了。”
他又嘀咕道:“您分明極在意縣主的,卻不知在忌憚什麼?”
謝星闌眼底一片晦暗,只吩咐:“著人問問州的進展,令他們警醒些。”
謝堅無奈:“這個節骨眼上,您還有心思幫縣主查州舊事,但您不告訴縣主,又不愿與縣主商量老爺夫人的舊案,您這不是出力不討好嗎?”
謝星闌起眼皮看他一眼,謝堅了脖子,“是是是,小人這就去——”
……
秦纓回府悶了半日,眼見雪后天氣嚴寒,心底更牽掛城外震災之事。
翌日清晨,早膳尚未用完,秦廣面凝重地進了門來。
秦纓一眼便看出有事,忙問緣故,秦廣嘆息道:“剛才城外來消息,說昨夜咱們粥棚不遠凍死了一對爺孫,兩人是從北面逃難來的,上銀錢用盡,也無落腳之,昨夜靠著城墻避寒,今天一早被發現之時,兩人都斷了氣。”
秦纓頭梗住,“衙門可有人管?”
秦廣點頭,“已經有人報,已經被送去義莊了,說是兩人本來就染了風寒數日,很是虛弱,再加上昨夜實在太冷,便沒過去。”
秦纓看了一眼天,今日雪雖停了,天穹卻仍然沉沉的,幾口用完粥飯,問道:“城外施粥只怕是不夠的,災民遠途趕來,凍傷的多,染風寒的更多,老人孩子、弱的婦人,都難支撐,除了施粥,可還能施藥?”
秦廣點頭,“自然能的,但也得有懂行的大夫在,藥也不可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