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搖頭道:“便是還有何線索,也必定還在未央池中,我只是在想,就算當夜有人說了謊,但不可能毫無目擊人證,當夜眾人來回走,被撞見的幾率應是極大,怎就無人提出異樣呢?”
白鴛試探道:“不若去衙門一趟?這麼些天了,謝大人說不定查到了什麼新的進展。”
秦纓秀眉皺了皺,“從江原侍從口中探查,很是不易,應該沒有這樣快。”
白鴛試探道:“您這是還在生氣呢?”
秦纓看一眼,面上波瀾不驚道:“生什麼氣?兇手找到了,剩下便是龍翊衛的差事,我的份也多有不便。”
白鴛不信道:“奴婢伺候您這樣多年,還看不出您的喜怒嗎?雖然奴婢沒想明白,但奴婢知道您在生謝大人的氣——”
頓了頓,白鴛下定論:“還氣得不輕。”
秦纓心頭一梗,仍鎮定道:“沒有的事——”
二人正說著,外頭侍婢來稟告道:“縣主,宮里來人了,太后派人來接縣主宮。”
秦纓與白鴛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秦纓一邊更一邊道:“的確多日未宮請安了,前次五殿下的事,太后多半不快……”
白鴛忙道:“那今日如何哄太后高興?”
秦纓牽,“老人家嘛,順著心意便是。”
待收拾好到了前廳,便見是鄧春明在外等候,他恭謹行禮,又笑道:“今日太后娘娘在宮聽戲文,見縣主多日未進宮,有些惦記縣主了。”
秦纓牽道:“本來明日打算宮請安的,正好今日陪太后老人家聽戲去。”
秦纓也不拖泥帶水,很快便出門上馬車直奔宣武門,時辰尚早,道上人跡稀,目之所及的百棟樓肆,千重民坊,皆被雪覆蓋。
馬車走著走著,忽聽外頭街市上響起爭吵之聲,秦纓掀簾看去,便見幾個衫破舊的乞丐,正在糕點鋪子前瑟瑟乞食,卻因想討更多,正被店家驅趕。
秦纓眉頭皺,旁白鴛道:“聽府里人說,近來京城的乞丐都變多了不。”
秦纓沉聲道:“天寒地凍的,各都關門閉戶,好些人本就異鄉討生活,沒有家當,又沒了生計,自然淪為乞丐,也不知何時才轉暖。”
白鴛道:“往日都是過了正月,一二月便暖和起來了。”
雪路泥濘,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宣武門前,等穿過城門宮,沒走幾步,卻見前面宮道之上走著一行人,而其中一人的背影,尤其煊赫拔。
白鴛驚訝道:“謝大人!”
謝星闌正與平昌侯裴正清、吏部尚書簡啟明,以及威遠伯趙榆三人走在一,謝堅與其他幾個侍從,紛紛隨侍左右。
聽見此聲,謝星闌忙回頭看來,見是秦纓宮,眼瞳登時一亮,他轉道:“三位大人先行面圣,我即刻便來。”
幾人瞧見了鄧春明與秦纓,心知他與秦纓常在一辦差,自是應好。
待三人帶著隨侍進了去往勤政殿的儀門,謝星闌轉迎上來,先看了一眼鄧春明,才克制地問:“縣主今日怎會宮?”
二人數日未見,謝星闌一時顧不得鄧春明在旁,只將目落在上,秦纓尚未答話,鄧春明笑道:“太后娘娘惦記縣主,今日請縣主宮聽戲文。”
秦纓點頭,“正是如此。”
見語氣淡淡的,謝星闌默了默道:“趙永繁的喪事已辦妥了,這幾日依舊順著此前的線索查那江原的行蹤,只是所獲不多,因此——”
秦纓又點頭,“陛下將此事給龍翊衛探查,自然不會有錯。”
秦纓打斷了謝星闌,亦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不敢讓太后娘娘久等,我便先走一步了,謝大人也自去忙公務吧。”
說完這話,繞過謝星闌前行,鄧春明不覺有他,連忙跟上,謝星闌微微一怔后轉看,見頭也不回,這才覺一子涼意襲上心頭。
事似比他想的嚴重得多。
待走遠了,鄧春明笑道:“縣主聰穎機敏更勝男兒,連這位謝大人,也愿將陛下代的差事與您互通有無,實是京城貴之中頭一份。”
秦纓還擔心前事惹太后不快,自不能輕易接話,轉而問道:“太后娘娘這幾日可好?”
鄧春明點頭,“都好,比剛冷起來之時好的多。”
聽戲之地仍在暢音樓,待走到樓外,秦纓看著空的宮道,不由想起前次與阿依月在此爭執的場面,那時候,絕不會想到阿依月會死在大周。
定了定神,白鴛在門口等候,秦纓跟著鄧春明進了暢音樓。
今日并非晴天,看臺兩側掛了厚厚的帳簾,對面的戲臺上,一男一兩個戲伶,正凄婉地唱著什麼,蘇延慶站在簾外,看到來,立刻上前通稟。
“快讓云進來——”
秦纓一進門,便見今日的看臺上,坐著許多影,除卻太后,皇后與二皇子李琨也在座,在們后,更有兩位著華服的夫人,秦纓都認得,一位是信國公夫人楊氏,另一位,則是鄭氏二夫人胡氏。
秦纓福行禮,太后笑道:“快到哀家邊來。”
秦纓被太后拉著坐在側,太后溫和道:“你來得慢了,這第一折 戲都快要完了,不過別看那姑娘哭哭啼啼,這次的戲文,卻是個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