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一驚，“老夫人會用嗎？”

李芳蕤搖頭：“外祖母信佛，喜好沉檀， 或許會試一兩次， 絕不會多用。”

又看向秦纓二人，“你們呢？”

秦纓道：“我給了父親， 但父親并未用過，謝大人這邊， 他和他母親也都只用過一二回， 片刻前才派人回將軍府報信了。”

秦纓又看向杜子勉，“世子， 你用過幾次？可有何不適？”

杜子勉素來溫潤如玉，此刻面卻有些凝重，“這幾日，陸續又用過幾次……子勤回府之后說的那些癥狀，我已有了些許。”

他所言，愈發證實了果真是百花百草膏有毒。

堂幾人面微變，謝星闌上前道：“癥狀如何？”

杜子勤語聲艱道：“我用香總在晚上，連著用那幾日還不明顯，但這兩日停了香，每每到了二更天，便格外焦躁不寧，會心慌氣短，出虛汗，還覺百爪撓心般不安，只有點上那香膏，方才得以舒緩，否則會徹夜難眠，我已發覺那香膏有些不妥，今日子勤一說，我便反應過來，此的確令人癮，尋常覺不出，犯癮時且極折磨人。”

陸嘉上前道：“適才為世子問過脈，他已有氣虛虧，失調之象。”

杜子勤亦張道：“如何？我大哥可會變鄭煒那般？”

秦纓定了定神，眉眼肅重道：“暫且不會——”

看著杜子勉，“世子，此事非同小可，你如今還可自控，便不算晚，從今日起，再也不得那香膏，此毒極其頑固，也無良藥可醫，大半要靠自己的意志力與其抗衡，你若能忍住毒癮，戒斷月余，犯癮時的難過便會逐漸消解。”

又看向陸嘉，“嘉，我雖知道此毒，但并不知醫治良方，眼下你不妨試著為世子開調理的方子，但還是那句話，調理為輔，自控為要。”

杜子勉沉重的眉眼松了松，“為時不晚便好。”

陸嘉也道：“我明白，我心中已有了兩分計較，但我頭次見此毒，眼下只有世子一人尚不夠，若能多些病患才好。”

秦纓看了眼謝星闌，“金吾衛尚在查，此事非同小可，會將整個京城的毒與中毒之人盡數查出，到時候會有更多人讓你琢磨。”

陸嘉應好，李芳蕤道：“怎麼，要搜剿整個京城？”

謝星闌道：“此毒禍國殃民，不止整個京城，是整個大周。”

此言令眾人一肅，皆未想到這小小毒，竟能到搖國本的地步，李芳蕤更是道：“難道真會人喪心病狂？”

在未看到危害之前，自不是每個人都能完全相信秦纓所言，謝星闌道：“待會兒你們便可知道——”

見幾人不解，謝星闌又道：“你們未見鄭煒毒發之時的樣子，多半不會盡信，昨日秦纓發現不妥后，我們從傍晚時分開始探查，如今已經查到城中兩青樓也藏了此，專門獻給達貴人與富紳們用，我已命人將賭窩里中毒頗深之人帶回衙門，你們見過后便可明白此絕不可姑息。”

在場四人從未見過此詭異之毒，再加上已有相識之人中毒，自然要弄個清楚明白才好，便聽了謝星闌的話，靜候在此。

只李芳蕤問秦纓，“怎麼鄭煒在宮里毒發了？”

秦纓嘆了口氣，將去窗邊，把昨日宮之事簡易說了一遍，李芳蕤聽得大駭，“好狠的手段，竟真我說中了，們在打你的注意！”

秦纓嘆道：“我也未想到，不過我毫發無損，鄭煒也沒落著好，他中了那毒，手無縛之力，被我好生教訓一通，我也算解了氣。”

李芳蕤心有余悸道：“青天白日，還是在宮中，他們還有沒有王法！”

秦纓苦笑起來，李芳蕤咬了咬牙，憋屈道：“也是，我們這些人，看著是王侯宗親，可在那天家眼底，又算得了什麼？”

李芳蕤也為指婚所苦，但有掌兵的父兄，誰也不敢輕易欺負，但即便如此，也得將對方君然初萌的心思道了個明白。

秦纓便轉移話頭，問：“你這幾日如何？可去過大理寺？”

李芳蕤癟，“去了兩次，就打了個照面，也不知到底是何意，莫非真瞧不上我們郡王府？或是，瞧不上我？”

見自疑起來，秦纓忙道：“怎會？多半是方大人從未想過能得你青眼，自覺配不上你，若你只是求個合契便罷了，你要求兩相悅，那便記不得。”

李芳蕤點頭，“我明白，若他不識抬舉，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灑烈，秦纓倒也不擔心為所苦，二人說完了話，便見陸嘉正在細細問杜子勉病癥，杜子勤在旁自責道：“都怪我不喜那些文墨上的事，全推給了大哥，若非如此，大哥也不會頻繁用那東西。”

杜子勉失笑，“誰也不知那是毒，與你無關。”

陸嘉借了紙筆，正在細細記錄，杜子勤傾問，“如何，眼下損傷可深？”

陸嘉擰眉道：“從脈象上看不算嚴重，但此刻世子神識無恙，并未至犯癮之時，還需等他犯癮時再問診才好。”

李芳蕤也打量著杜子勉道：“世子瞧著，只比阿月出事那晚疲憊了幾分，倒真看不出有何異狀。”

秦纓道：“毒癮未深時，的確看不出古怪。”

如此一言，李芳蕤幾人越發好奇那真正中毒之中是何等模樣，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半晌未見的謝堅從外快步而來，“公子，縣主，人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