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點頭，“此毒最厲害之地，便是令好端端的人喪失人。”

杜子勤看著杜子勉一陣后怕，李芳蕤也起了滿皮疙瘩，秦纓看向謝星闌道：“如今確認是這毒膏無疑了，得想法子盡快讓陛下下令，否則沒個章程，清查起來也頗為不便，尤其那些富貴權宦人家。”

謝星闌道：“我這便去寫奏折，屆時將此二人帶宮中，讓陛下親眼見到便可，你與我同去面圣，好令陛下心服口服——”

秦纓自應是，轉又對李芳蕤幾人道：“這東西已在世家間流傳開來，你們若知曉哪家沾了此，可速去告知，我與謝大人得了令，會再發公文，但這東西，沾一日毒癮便淺淡一分，不好延誤。”

李芳蕤應是，“我也去外祖家看看。”

陸嘉道：“城中只怕還有不，我回醫館仔細問問。”

秦纓點頭應好，杜子勤也道：“我們回府與父親說一聲。”

決斷定下，待送走他們，謝星闌已擬好了奏折，再帶上怡香樓老板的供詞，二人一同離開衙門，直奔宣武門而去。

無詔不得面圣，到了宮門外，謝星闌先遞上奏折等候召見，只兩炷香的時辰之后，黃萬福邊的小太監便匆忙而來。

“謝大人，縣主，陛下宣召。”

謝星闌與秦纓宮門，一路到了勤政殿外，待小太監通稟后，方才了殿門。

剛行完禮，貞元帝便沉聲道：“怎好端端出了這樣奇怪之毒？你奏折上說的可是真的？竟有如此禍國殃民之害？”

謝星闌恭敬道：“微臣特意帶了兩個染了此毒之人一同宮，陛下親眼所見之后，便知道微臣所言是否為真——”

貞元帝嘆了口氣，“也罷，將人帶去值房，朕看看到底有多糟踐人。”

黃萬福親自出殿門安排，沒多時，便來請貞元帝移步，貞元帝起，帶著秦纓二人出殿門，又一同往不遠的太監值房而去，隔著一道柵格通的暗窗，貞元帝仔細看屋二人的模樣。

起初，貞元帝不明所以，耐漸漸不足，但僅一炷香的時辰之后，屋二人再度狂躁起來，他們知曉了宮，卻不知正被天子監視，犯癮后狂大發，污穢罵不絕于耳，貞元帝眼瞳越瞪越大，不過片刻，自己掌心驚出一片冷汗來。

秦纓拿出清繳來的一丁點兒毒膏，吩咐小太監道：“將此送房中去。”

小太監應聲而去，沒多時將毒膏送了過去，便見那毒發的二人，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顧地上前爭搶起來，又因為此番給的極，二人拼了命的往自己懷中搶，一來二去，竟扭打在了一，見了也未收手，直至毒膏碎裂在地，他們也不嫌地上臟污，捧起來便往火邊送，待煙氣升起，二人方才從苦痛中解。

貞元帝半晌未能平靜，黃萬福等一眾太監也嚇出一冷汗，他結道：“這、這好端端的人，怎像沒了心智，似狗兒爭食一般……”

秦纓道：“這二人僅僅在怡香樓吸食此毒一月，便了這幅模樣，倘若大周的文武百如此，平頭百姓如此，軍中兵將如此，陛下可想屆時大周會是哪副模樣？”

謝星闌接著道：“眼下查證到的，此毒膏來源于西南幾州府，但如何煉制，是誰最開始倒賣的還不清楚，但倘若西南已風氣，北上只是時間問題，眼下因此貴重，擴散的速度還不快，但一旦蔓延開來，沒錢的老百姓砸鍋賣鐵也要吸食，更甚者，為此打家劫舍也不在話下，因此還請陛下廣發公文，下令詳查，除了京城，還要從西南源頭查起。”

貞元帝深吸口氣，“這是如何發現的？”

謝星闌道：“是云縣主前日看到了鄭煒毒發，鄭家人雖口口聲聲說是癔癥，但縣主明察秋毫發覺有異，離宮之后，特意翻看了古籍醫書，這才懷疑是毒作祟。”

秦纓本還在想如何遮掩，卻不料謝星闌已為圓了個周全，而貞元帝深深看向秦纓，“云，這一次，你當真是立了利國利民的大功，你想要什麼賞賜，可與舅舅明說，無論什麼樣的要求，舅舅都答應你——”

秦纓本想推拒，此刻卻想起一事來，眨了眨眼道：“此要事當前，云本不該提及私事，但陛下既開了金口，那云便大膽直言了——”

秦纓定聲道：“云只有一個請求，那便是云的婚事由自己做主，無論是陛下您，還是太后娘娘，都不得強加于云。”

貞元帝一愣，又哭笑不得道：“你這孩子，舅舅難道會迫你不？罷了，舅舅答應你，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

貞元帝心知秦纓是被前日停云閣之事嚇到，便干脆應了，至此，他面一肅看向黃萬福，“召六部之首宮，再把三法司也喚進來！”

黃萬福心知這是要議政了，自去宣旨，這時，貞元帝又想起一事來，“如此說，鄭煒與鄭欽也是中了毒，而非癔癥了？”

秦纓點頭，“極有可能。”

貞元帝冷笑一聲，又吩咐道：“來人，再把鄭家兄弟給朕進來，朕要好好看看這二人在耍什麼花樣！”

言畢，貞元帝面不佳地回勤政殿，秦纓與謝星闌也連忙跟上，沒走兩步，秦纓只覺謝星闌看著自己，狐疑看回去，便見謝星闌眉眼和煦，似心境極好。

秦纓一陣莫名，待到了勤政殿，二人與貞元帝一道等眾臣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