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大了眼睛，青梨目看向俞安行的膛，想要瞧個清楚，雙手卻被他一掌攏住，高大的影沉沉向了過來。

糙的指腹上臉頰。

細膩，沾染了雨汽，上時微微涼。

“我想妹妹了，便回來了。”

俞安行畔銜著笑意，思念之語經由他分外淡然的語氣說出，讓人難以辨別其中所藏的緒。

長指順著青梨臉畔的廓，細細挲而過。

“我寫給妹妹的信，妹妹從沒回過一封。若非我回來了，還不知曉妹妹如今已經在同蘇公子議親了。”

他著聲，一字一句溫和詢問。

“我之前和阿梨說的話，阿梨都忘記了嗎？”

青梨知道他說的是他啟程往幽州去的那一日同所說的話。

怎麼可能不記得……

他說，讓好好在國公府等他。

等他回來了，會給介紹全京都城最好的兒郎……

可……已下定決心要理清同他的關系，不想同他再扯上更多的瓜葛……

再說，他子和善，是個極好說話的，即便是自己瞞著他同蘇見山議親，他也不會如何。

且這是和蘇見山兩人的事，又同他何干？

雖明面上稱他一聲兄長，可青梨心里清楚，他永遠都不可能是的哥哥……

但……許是車廂里太過黑暗，又或許是其他別的什麼原因，眼下再聽俞安行提起，到他靜靜停在自己上的目，青梨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隨著的作，鬢發間的蓮花玉簪便顯了出來。

簪子用的玉料上乘，即便是在一片蒼茫的暗夜中，仍舊散發出了悠悠的瑩潤芒。

俞安行看向那陌生的蓮花玉簪。

他知道，這并不是常用的簪子。

“妹妹何時換了一新的玉簪？”

青梨一愣。

“……這個，是蘇夫人送的……”

男人停在臉畔的長指稍停，繼而緩緩上。

“是嗎？那看來，妹妹同蘇夫人得倒是極好。”

修長的指節緩緩從發頂輾轉而過，青梨只覺頭上一松，那蓮花玉簪似是被他無意間到，從鬢發間落，掉落在地，頃刻間便碎裂了幾瓣。

青散落，霎時便鋪了滿肩。

青梨只當玉的質地脆弱，不慎掉到了地上，自然是再難保全的。

黑暗中，沒瞧見，那簪子承了男人心底的怒火，早在落至地面前通便已有了裂痕。

只是青梨仍舊被簪子掉地時發出的聲響給驚到了，下意識往后了。

隔著俞安行的披風，纖瘦的脊背徑直上了冷的車廂，同雨水打的一道，冷得打了個寒，渾然不知面前人因著的后退而沉了臉。

下陡然被住，青梨被迫仰起臉。

車窗旁的簾子被風吹開一道隙，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滲進來幾皎潔的月。

有影在俞安行的寬袖上移變幻。

“我一不小心便摔了妹妹的簪子，這可怎麼辦才好？”

黑暗中，他俯湊近。

青梨到他一寸寸近的氣息，心跳如擂鼓。

但后背已上了車廂，退無可退，索也就不躲了，目直直看向他。

“……我到時會和蘇夫人說的，若是實在不行，我再去買一一樣的……”

確實不在意那蓮花玉簪，當初也是推拒不得萬分無奈下才收下的，眼下簪子碎了，倒是覺得心里有個包袱被放下了，甚至還舒了一口氣。

俞安行不說話。

他的臉藏在晦暗的影中，青梨只能勉強看到他面部起伏的廓線條，辨不出他面上神，卻敏銳察覺出他似乎是……有點不高興？

也是，自己之前明明是答應了等他回來再挑合適的人家，可如今老太太先同蘇府的人議起了親事，這期間他又呆在幽州，一直不知曉此事，饒是他脾氣再好，也應當還是會有所介懷的……

青梨的手牽上俞安行的袖，討好般輕晃了晃。

“同蘇府議親的事，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只是這親事還定下來，我本是想著，待兩家換了庚帖之后再寫信同你說的……”

實在太暗，青梨也不知這話有沒有讓俞安行心好上一些，耳邊只聽到他一聲轉瞬即逝的輕笑。

“是嗎？妹妹還想著正式定親了再同我說？”

呵——

倒是敢想！

俞安行盯著面前的人，因著氣極，呼吸漸重。

膛上的傷口才剛被包扎好，又因著他剛剛一系列的作被撕扯開。

他點了傷口旁的道，以近乎強/暴的方式暫時止住了失，眼下因著他極大的緒波，鮮又過繃帶滲而出，縷縷的痛勉強將他的思緒從漫無邊際的怒火中拉扯出來。

俞安行松開了攥著青梨下的手。

轉而到了最脆弱的脖頸，掌心溫地攏住。

又騙了他。

天知道看到和蘇見山站在一起時，心底迅速洶涌澎湃的嫉妒幾令他癲狂。

要怎樣才會乖乖聽話呢？

長指緩緩攏住那截纖白細弱的雪頸，手背上的青筋暴，眼眶也跟著泛起了一層詭異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