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看向側的肖玨，肖玨正不不慢的喝茶，神一派雲淡風輕。

難怪剛剛他說“希你接下來也能一樣開心”，他是早就猜到了會有這一幕發生？他是如何知道的？這種奇怪的想法，神鬼莫測，偏偏肖玨能看得出？有讀心不？禾晏心裡嘀咕著，手到桌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低聲道：“幫我行不行。”

肖玨淡道：“你不是學過麼。”

“冇學會，”禾晏道：“之前林雙鶴教過我，他還說我已經很不錯了，可我剛纔聽這姑娘彈得，我覺得我彈得好像不太對。”

這話說的委婉，事實上，豈止是不太對，簡直是錯的離譜。

“琴棋書畫你都不會，”他道：“你除了坑蒙拐騙，還會什麼？”

禾晏遲疑的開口：“口碎大石？”

但也不能就在這裡也彆人展示一下如何原地口碎大石吧！

肖玨：“……”

“我要是了餡，咱們都得玩完，幫個忙，”禾晏懇求他：“都督，爺，肖二公子，夫君？”

這一聲“夫君”顯然將肖玨噁心到了，他道：“你好好說話。”

禾晏：“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們二人說話的聲音得極低，落在眾人眼中，便是禾晏好似對著肖玨撒，肖玨十分縱容的模樣。

崔越之笑道：“怎麼？玉燕是不想彈琴嗎？”

“不瞞諸位，當初親後，我與子有個約定，子琴藝高超，隻能彈給我一人聽。”肖玨淡淡道，“所以今日，恐怕是不能如這位姑娘所願了。”

眾人怔住，禾晏也給唬的一愣一愣的，萬萬冇想到肖玨竟然會這拿這個理由出來。不過想想，這理由極妙，畢竟用其他的理由，搪塞過一次，總會有下一次。這個理由就連下一次也一併給擋住了，畢竟無緣無故的，乾嘛讓人背棄約定。

淩繡神僵，看著坐在青年邊的年輕子，終是咽不下一口氣，笑道：“可今日是公子與崔大人重聚之日，這麼多人，破一次例也冇什麼大不了吧。”

“我與夫人的約定，不可撼。”肖玨淡淡的看了一眼：“一定要聽，我可以代勞。”話到尾音，語氣變得冷漠，已然是不耐煩了。

淩繡也被他的寒意嚇了一跳，一時間竟不敢說話，還是崔越之解了圍，笑道：“渙青也會彈琴？”

“略懂而已。”

“那我今日可要聽聽渙青的琴聲，”崔越之拊掌大笑，“我崔家世代行武，還未出過這樣的風雅之人！鐘福，將琴重新拭一遍。”

“不必，”肖玨道：“林管家，取晚香琴來。”

肖玨平日裡用本就講究，禾晏是指知道的，可落在不知的眼中，尤其是淩繡眼中，就好像肖玨是因為嫌棄所以纔不與用同一張琴，不由得咬了咬。不不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林雙鶴很快將肖玨的晚香琴拿過來。

禾晏還記得這把晚香琴，在去涼州衛假扮程鯉素前，喝醉了將這把琴壞了，肖玨還帶去了涼州城裡修。是瞧著，也知道價值不菲，好在肖玨冇讓賠錢，否則真是賣了自己都還不起。

依稀記得是聽過肖玨彈琴的，但終究是半醉，記憶也變得模糊，如今看到這琴，喝醉酒的回憶頓時湧上心頭。

男子坐在琴前，焚香浴手，同淩繡刻意的擺弄不同，他顯得要慵懶散漫許多，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做的很是自然。若非常年彈琴的人，其實不可能如此行雲流水。

禾晏在某一瞬間，似乎看到了當年在賢昌館裡，躺在枇杷樹上假寐的風流年。

但他終究是長大了。

琴絃被撥。

他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生的很是好看，落在琴絃上，流出聽的聲音。這曲聲與淩繡方纔彈得《暮春》又有不同，不同於《暮春》的歡快，寧靜中帶著一清淡的悵然，如被明月照亮的江水，滔滔流向遠方。

他彈的是《江月》。

這曲子很難，極考驗人的琴藝，禾晏曾聽一個人彈過，就是的師父柳不忘。不過柳不忘彈起來時，更多的是回憶，或是失落，肖玨彈的覺，又與柳不忘不同。

俊的男子做風雅之事，總是格外引人注目。縱然是剛剛纔被肖玨嚇到的淩繡，或者是之前被肖玨諷刺過的敏兒，甚至是更多的其他人，此刻也忍不住沉浸到他的琴聲中去。

禾晏也不例外。

他彈琴的時候碟翅般的睫垂下，掩住眸中的冷漠清絕，隻剩溫，五英俊的過分，薄微抿，顯得剋製而人。

禾晏想，這世上，確實很難見到比他更出，更好看的人了。

一曲終了，肖玨收回手。

眾人盯著他，一時默然。

倘若冇有他的這曲《江月》，淩繡的《暮春》，應當是很優秀的。可是有了比較之後，淩繡的琴藝，就顯得平平，並冇有那麼驚豔了。

無論是男眷還是眷，盯著肖玨，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困，不是說湖州來的喬渙青是被商賈之家收養，不過如今看來，莫不是報有誤，這樣的人，可不像是商賈之家能養的出來的。

崔越之更長臉了，看肖玨真是越看越滿意，大笑道：“渙青，你這曲子，可是將我們都聽呆了！原先王殿下總說，阿繡的琴藝是濟城第一，下一次我帶你一同進王府，王殿下要是聽了你的琴聲，定然會稱讚有加！”

眾人聽到此，心思各異，崔越之既然提到王，也就是說，有心想要將喬渙青帶進王府了。這樣的話，便不能以普通商戶看待……

肖玨微微一笑，深幽的瞳眸掃了禾晏一眼，淡道：“獻醜了，事實上，在下的琴藝不及夫人十分之一。”

“果真？”崔越之驚訝的看向禾晏，“那得有多好！”

禾晏的臉紅了。

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