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在心裡將他這段話默了一遍，才明白他的意思。在行軍打仗上恨不得將三十六計倒背如流，但這種事上的心眼，還是第一次聽到。當即就問：“……照你的意思，這不是在利用你嗎？”

楚昭仍是笑著看向，眸溫的要命，“如果是禾兄的話，利用也沒關係。”

這話說的，真的很令人了。

隻是……

禾晏站直子，往旁邊挪了一步，避開了他靠近的膛，“多謝楚兄的好意，不過，我不想這樣做。”

楚昭眼中閃過一意外：“為何？”

“你說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可的事，怎麼能在其中摻雜手段呢？我喜歡一個人，不管是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還是一輩子不開口，都是坦坦的。如果還要費儘心機去試探，去猜測，豈不是很累？這樣的縱然得到了，也並非我心中所想。難道楚兄冇有聽過一句話嗎？用謊言去驗證謊言，隻會得到另一個謊言。到最後，我都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禾晏還有句話冇說，要知道肖玨看楚昭不順眼極了，縱然肖玨不喜歡，看見禾晏與楚昭待在一塊，也要大發雷霆，若是因此會錯意，豈不是自作多。

楚昭愣了一下：“難道禾兄不好奇，在肖都督心中，禾兄是什麼地位嗎？”

“不好奇。”

禾晏答的爽快，楚昭一時冇有說話。

“楚四公子，我從來都冇想過要他知道。”禾晏道：“今後也不打算要他知道。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

“世上之事，瞬息萬變，在一起這個詞，楚四公子能確定的也僅僅隻是一時，而非一世。而我能確定的，也隻是我自己的心。”

楚昭看著禾晏，了，似是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冇說。片刻後，他才又恢複了方纔的微笑：“既是禾兄的意思，我也不好自作主張。不過，剛纔的話一直作數，如果哪天禾兄改變了主意，希‘利用’我，在下不會有半分推辭。”

禾晏也笑，語氣格外堅持：“不會有那天的。”

……

禾晏的影漸漸遠去，應香從屋裡走了出來，輕聲道：“四公子。”

楚昭看向自己的手，空空如也，他“嘖”了一聲，“竟然拒絕了。”

“禾姑娘不打算讓肖都督知道自己的心意呢。”應香歎，“是不想讓肖都督到為難吧。”

楚昭淡淡一笑：“世上竟有這樣愚蠢的子，既不想爭取，也不求廝守，守著一份看不見不著的心意，還自以為是全世界最高潔的東西。可笑。”

這讓他想到了葉潤梅，也是如此。為犧牲的子，都是如此愚蠢，讓人輕視。

應香垂眸冇有說話，半晌才聽得楚昭道：“走吧。”

……

禾晏慢慢的往回走。

怎麼也冇想到，竟然是楚昭向文宣帝請封進。楚昭對說的那些理由，聽上去非常合乎理。如果禾晏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兵，乍然得封，隻怕會欣喜若狂，縱然之前對楚昭有任何見或是懷疑，都會瞬間煙消雲散，還會在心裡責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偏偏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兵，而是對將領兵事十分悉的飛鴻，因此，禾晏比任何人都清楚，武安郎隻是一個冇有實權的職。聽著是四品，花團錦簇，可事實上，調不了任何兵。前生冇能依靠任何人，隻能從新兵做起，不知賣了多功勞給上司，才能得小職，小職漸漸往上升，直到再無人可遮擋的功勳，終於被陛下看重。但如今，看起來像是一步登天，實際上，還不如百夫長權力大。

如果楚昭隻是向陛下請封，至於請封什麼是陛下自己的決定，這件事就還好。但如果武安郎這個職，是楚昭親自提議，這其中的意味就深長了。

他為自己請封，卻請了一個完全冇有實權的職，所圖謀的，究竟是什麼。

……

屋中，飛奴和林雙鶴站著，看向站在窗前的人。

“我禾妹妹進了？”林雙鶴一頭霧水，“你不是說，得等回到朔京後你去見陛下嗎？怎麼回事？”

“林公子，”飛奴忍不住道：“這一次，是楚四公子向陛下請封的。”

“楚子蘭？”林雙鶴皺眉：“我禾妹妹進不進關他什麼事？他這是獻的哪門子殷勤？”

肖玨神平淡，隻是仔細去看，眸中微帶寒意。

飛奴歎了口氣，“不是殷勤不殷勤的問題，現在進封，不是件好事。”

林雙鶴搖扇子的作一頓，看了看飛奴，又看了看肖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

“我本來想，等回京後，以子份為請封。”肖玨淡道：“楚子蘭搶先一步，看似幫了禾晏，實則埋下患。”

“將來有一日，禾晏的份被揭穿，就是欺君罔上，株連九族。”

林雙鶴倒吸一口涼氣。

他結結的道：“不、不會吧，楚子蘭不是早就知道了禾妹妹的子份？都這麼長時間了，不是都保的很好，日後……應當也不會陷吧？”

“這就是楚子蘭高明的地方。”肖玨嗤道：“他本來想對付的，隻是我而已。”

禾晏隻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楚昭確實做到了替禾晏保，冇有將禾晏的份昭告天下，轉頭卻給禾晏請封，功的將禾晏的份變了一個陷阱。如果冇有這件事，禾晏的子份，被揭開的那一日，可以用各種理由對付過去。但陛下嘉獎進後，就不一樣了。

禾晏將會為最好的一把刀，捅進肖玨的心臟。

這就是楚子蘭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