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有人說我這點心做的不好看,嫌棄得很,可我和老太婆年紀都大啦,哪有那麼多工夫一個個都做得漂漂亮亮的啊?好吃不就行了嗎?”
“還是王妃眼好啊!一點不嫌棄!說什麼……那句話咋說來著?”
年長的店家想了會才恍然道:“酒香不怕巷子深!點心好吃也不怕長得不漂亮!我這不漂亮的點心,現在賣的可好嘞。”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對王妃的激和贊賞之溢于言表,還趁著魏泓他們不注意多塞了兩塊點心進去。
他年邁弱作慢,魏泓自然看見了,往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收的,今日不知為何沒開口拆穿,只是看著那包點心出了會神。
崔顥付了錢,兩人從點心鋪子走了出去。
他平常也不是沒在街上走過,但大多來去匆匆,所以民眾們雖然認識他,但很有機會上前說話。
今日見他似是無事,慢悠悠地四溜達,時常便有民眾上來與他攀談。
“王爺啊,你跟王妃說一聲不用再給我家送藥啦。我相公的腳已經好了,沒什麼大事的!”
這是一個之前應征去王府修繕宅院的民夫的妻子,他的丈夫在做工的時候不小心砸傷了腳,王府的人把他送回來后就給他請了大夫開了藥,還補償了一筆銀子。
大夫說傷雖然容易好但最好還是歇一段時間以后再做工,能進補一番的話就更好了,愈合的會更快。
姚清知道了,直到現在還按時讓人來給看診送藥,叮囑不要著急做工,免得反而落下頑疾。
這人走了,過一會又有人過來跟魏泓說:“王爺,我娘的咳疾已經好多了,您見到王妃的話幫忙告訴一聲,讓不用擔心。”
這是一個挑著擔子的貨郎,家中有個年邁的老母親,不大好,前些日子犯了咳疾,姚清正巧遇到,問了幾句,確定沒什麼大事才離開了。
魏泓懷疑本就不記得了,但貨郎篤定記得,說王妃每次在他這買東西都會問問他母親的。
后來又有幾人上前與魏泓說話,說的大多都與姚清有關。
魏泓站在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車馬人流,問了崔顥一句:“來了多久了?”
崔顥答:“不到半年。”
“不到半年……”
這麼短的時間,就好像無不在了一般。
沒有像他想象的那般到了新的地方害怕膽怯不合群,反而和這里的人相的很好。
胡城和京城其實是不一樣的,京城繁花似錦,到都是達顯貴,胡城雖也算得上繁榮,但這里民眾和員的界限沒有那麼清晰,在勛貴世家長大,從小養尊優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不一定適應。
在他們眼里,這里或許都是刁民。
但姚清顯然不這麼覺得,真心喜歡這些百姓,才能和他們如此親近。
當初街上的人都是因為魏泓才認得,現在他們是因為才靠近魏泓。
魏泓在上川的聲很高,胡城自然更不必說。
但對百姓們而言,他是有著距離的,來去間要麼行匆匆,要麼甲胄森嚴,民眾戴卻不敢靠近。
在他們眼里他大概就像是被供奉在佛龕中的神佛,讓人仰慕卻又而生畏。
如今因為那個小王妃,他們終于知道,他其實也不是那麼高不可攀,其實也是可以平平靜靜地和他們說幾句家常,談論一些無關要的事的。
魏泓最后走到了慈局,一段時日沒來,這里已經大變樣了。
房屋重新修繕過,圍墻也重新刷了,幾個垂髫小正在門口嘻嘻哈哈地玩鬧,另有兩個婦人趁著日頭好端了杌子坐在門口補補,正好照看這幾個孩子,省得被拍花子拍走了,或是被來往的車馬撞到。
婦人你一句我一句閑話日常的時候,見到兩個黑影落在地上半晌沒,抬頭看去發現是秦王,忙放下東西站了起來。
“王爺,您怎麼來了?”
一旁的幾個小也紛紛站住腳,好奇地看著這邊。
小孩子不大記人,還有的是新來的,更不認識魏泓了,只知秦王名號,不知秦王其人。
魏泓剛想說“順路過來看看”,其中一個婦人就看到了崔顥手里拎著的點心,朗聲笑道:“原來是幫王妃送點心來的。”
“跟王妃說過多次了這邊吃喝都夠,讓不用惦記,總是想著,時不時就讓人送東西來,今兒還讓您親自來了。”
婦人邊說邊手將崔顥手里的點心拿走了,招呼幾個小拿去院子里跟其他孩子分食。
崔顥不好不給,只能眼睜睜看著點心被拿走,轉過頭訕訕地看了看魏泓。
魏泓眉頭微皺,但也不好說什麼,站在原地沒吭聲。
孩子們都吃點心,慈局里這些經歷過吃不飽穿不暖險些死凍死的孩子更喜歡。
對他們來說能保證一日三餐有碗粥喝就已經很高興了,如今不僅能吃飽飯,飯食之余還能吃到點心,便像年節一般開心,笑鬧聲頓起,但并沒有哄搶,數著人頭按順序一個個分了。
他們分點心的時候,婦人又指著新修繕的房屋和刷的院墻道:“多謝王爺讓人重新給他們修繕了屋子,孩子們特別高興,之前就說想去跟您謝恩,但我們又怕您公務繁忙,不敢讓他們去。這下好了,正好讓他們當面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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